四周又变得一片血腥模糊,厕所里的尸体变成了浑身是血嚎哭不止的怪物,它慢慢爬上墙壁,向他们爬来,并且触碰到的地方都化作了诡异的会活动的血丝。
冬兵面无表情地拎着罗斯就往外撤退。嗯,你问他为什么保护罗斯?因为冬兵不蠢啊,他知道罗斯是任务的关键。而衔尾蛇又不用他保护,而女警死不死关他什么事?
不过西比尔警官工作多年还是挺有专业素养的,衔尾蛇护着她先一步离开。那怪物的移动速度并不慢,眼看着就要到他自己面前了。
但衔尾蛇有瞬移的能力让自己脱身——呃,前提是他不会在这种时候被幻觉迷了眼。
幻觉是一瞬间切换到他眼前的,全是血腥的厕所已经被干净整洁代替,就像是这地方一直有人打扫和使用。他看见一个穿着清洁工衣服的男人趴在一个小女孩身上,他听见耳边传来女孩稚嫩悲惨的哭喊声……衔尾蛇的理智告诉他必须立刻离开,这不过是阿蕾莎制造出来的幻觉。在幻觉之外,他正在被一个怪物步步相逼,鬼知道被碰到了会怎么样?
然而偏偏他迟疑了,胸口闷热着一股冲动让他想上前掀开男人再暴揍一顿。等到衔尾蛇克制下这种不合时宜的正义感,从幻觉中重新挣脱出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他只看见一个浑身血红的怪物朝自己扑过来,此时调动力量已是来不及。
在那一刻,衔尾蛇感到自己的心跳很响,而怪物的模样异常清晰,连他身上的每一根血丝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他能听见有人在外面喊着什么,可他却听不清楚。
只有胸口如同打雷一般的心跳声,一下又是一下。自从在九头蛇苏醒之后,他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种感到自己是真正地活着,听听那雷鸣般的心跳吧!
衔尾蛇突然放松了身体,那怪物的手碰上了他的衣服,活动的血丝瞬间就迅速蔓延到整个手臂,似乎要将他包裹在血茧里,再一点一点地消耗殆尽,溶解为一滩血水。
然而就在这时——
有一股黑雾从衔尾蛇体内蹿出来,然后围绕着他的手臂,吞噬着血丝。它十分霸道蛮横,所到之处红色迅速消退。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它就掉转头往怪物的方向扑去。
那血丝怪物猛地哀嚎起来,声音尖锐得让人想捂住耳朵。
衔尾蛇跌落在地上,被一双手从背后抱住,然后用力往外拖。他只来得及模糊看上一眼正在缠斗怪物的黑雾,他似乎看见是个女人的脸,有着长长的黑色头发。
再然后,他就直接被冬兵拖出来了。
“走!”冬兵冷着脸说道,那脸臭的,像是准备随时给谁一梭子。
他们踉跄匆忙地逃出学校,刚走到大街上,寂静岭随着警报声又一次恢复了灰蒙蒙的短暂平静。罗斯直接脱力坐在了地上,西比尔也靠在一边喘息不已。
衔尾蛇偷偷看了看冬兵的脸色,慢腾腾地挪过去,轻轻戳了戳冬兵不是金属的那只手。
“……”冬兵猛地回头,恶狠狠地盯着他,脸上仿佛写着一样大字:“你特么在干什么?不要来惹老子,老子现在很不爽,想突突人!”
衔尾蛇轻轻咳了一声,语气很心虚地解释道:“刚才是幻觉,我怀疑是阿蕾莎制造的。”
“为什么?”冬兵问道。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衔尾蛇却是听懂了,他摇了摇头说道:“可能当时我是最后一个走的吧。所以她才挑了我下手。”
冬兵没再说话,但他脸上的表情却说明他根本不相信这句屁话。
如果阿蕾莎能控制幻觉,她大可以一开始就控制住所有人。冬兵受过特殊训练或许可以挣脱,但西比尔和罗斯只是普通人,她们绝没有能力逃脱。但阿蕾莎却只控制了衔尾蛇一个,是她只能控制一个,还是说……她只能控制衔尾蛇?
因为只有衔尾蛇的精神状态是可以乘虚而入的?
短暂的休息过去,冬兵要求直接跟着仪器走。大概是他的脸色太不好看了,罗斯和西比尔都没敢反驳,他们根据仪器的指示,顺利地来到了一个教堂门口。
衔尾蛇和冬兵相互看了一眼,前者偷偷将仪器藏在了别人看不见的角度。
教堂的门从里面被打开,一群人慢慢走到门口,却不敢真的离开教堂。他们面黄肌瘦,脸上带着疲倦警惕地神色,还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疯狂。
然而为首的一个女人看上去却依旧光彩照人,她的脸上带着说不出的高傲。仿佛她就是这个世界的女王一样,她看着他们四个,突然露出了屈尊降贵的笑容。
衔尾蛇看到冬兵捏了捏拳头,估摸着冬兵要是有机会一定会揍这个看不顺眼的女人一顿。
这个女人叫作达利亚,是这群幸存信徒的首领。她把四人带入教堂后,就开始和他们诉说这里的情况,包括阿蕾莎是个恶魔,而这个恶魔是如何如何毁灭寂静岭的,他们又是如何如何坚强地活下去后和恶魔争斗的。
如果没有之前九头蛇的这些资料,恐怕他们还真以为达利亚说的是真的。
衔尾蛇拦住了义愤填膺刚想开口的西比尔和罗斯,对达利亚笑笑说道:“我们有些话想私下里说说,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达利亚虽然心存疑虑,却还是点点头离开了。
“她怎么敢这样说?!”罗斯愤怒地说道:“阿蕾莎是被教徒烧伤的,你看看这里的人!是不是他们……是不是他们烧伤了阿蕾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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