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姐,你变了!”
收住溢到眼眶的泪珠,顾重沉下声来,一脸严肃地控诉。
“喏,你心心念念的德和轩虾饺、烧卖…”
变魔术一般,凌烟从身后拎出一个食盒,报着菜名,话音未落,就被这只馋猫眼疾手快地夺了过去。
“烟姐!你果然还是爱我的!天知道,在这个鬼地方,我吃盒饭都要吃吐了。”
顾重迫不及待地掀开盒盖,一边抱怨着。
“诶?可别看我!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有盒饭就不错了。”
钱久接收到凌烟的眼刀,忍不住喊冤。
“辛苦了,等你杀青。想吃什么,随便点。”
顾重狼吞虎咽的样子,实在惹人怜爱,凌烟实在控制不住想投食的心态。
趁着顾重沉迷于美食,钱久朝着凌烟使了个眼色,将她拉到一旁。
“钱导,怎么了?”
这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总觉得他要做什么坏事一样。
“凌姐啊,这…怎么说呢?”
钱久有些苦恼地摘下头顶地棒球帽,露出锃亮的脑门。
“直说。”
理着白色衬衣的镶金袖扣,凌烟又看了一眼顾重的方向。
“顾重啊…天赋灵气是很好,很多戏都一条过。但是…有一些小小的问题。”
钱久圆润地红脸皱起来,看上去真被什么疑难问题给难倒了。
“什么?”
凌烟这才将注意力转到他身上。
“这剧里,那段若隐若现的感情戏,才是最抓人的。但是顾重,她演不出来啊!这段戏已经卡了好几天了!”
“怎么会?桃夭不是挺好的吗?”
凌烟有些不可置信,凭借上一部影片cp红利而爆红,《桃夭》也算是一部恋爱片,顾重怎么会演不来感情戏呢?
“还是不太一样。那部片里,桃花妖灵动而不染纤尘,懵懂纯真,不知情爱,带入的感情没有那么深刻。这次不一样啊!强烈!我要的是强烈而压抑、无助而绝望的爱恨!”
音量逐渐提高,钱大导演看上去快被顾重奇特的不会演戏点逼疯了。
“…等今天拍摄结束,我去和顾重谈谈。”
颇为苦恼地捏了捏眉心,凌烟万万没想到,顾重演技上还有这么一处缺失点,无法诠释深刻的爱意,纵然将一个角色其他方面塑造得再完美,也是不完整的。
“凌姐您好。”
等再回到顾重身边,她边上不知何时坐了一个看上去颇为凌厉干练的女人。
身上还套着剧制的警服,应当是另一位女主。见她走来,连忙起身礼貌问候。
桌上食盒又加了一双筷子,内里的点心吃食已然被一扫而空。
“顾小重,新朋友?”
心情有些不虞,就好像看到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被转手送给别人,凌烟出口的问话都带上了几分冷意。
“烟姐,这是沈月。她人很好的!”
顾重好像察觉到她的不开心,跃起来蹭到她身边,环抱住她的胳膊肘,无辜地眨巴着眼睛。
“我下一场还需要准备一下,阿重,凌姐,你们聊。”
敏锐地察觉到凌烟的不喜,沈月从善如流地退了下去。
“烟姐,怎么觉得,你不太喜欢她?”
感知到凌烟的情绪,顾重疑惑问道。
“没有,不过是习惯使然,不太信任而已。相处之间,你把握好分寸。”
将视线重新落到顾重身上,凌烟开始谆谆教导。
“?好啦!烟姐…一来就是碎碎念,我知道的。”
顾重缩回手,捂住耳朵,瞪大眼睛表达自己的不满。
“…顾小重,你现在当真是越来越皮了…”
接下来拍戏期间,凌烟一直坐在场边,从钱久手里拿了一份剧本,细细翻看,偶尔抬首瞟一眼拍摄现场。
钱久特意避开了所有感情戏,就凭顾重现下如此不开窍的状况,一拍可能得被卡戏一整天。
只是两人对戏时,沈月的眼神与动作,凌烟看在眼里,就觉得哪哪都不顺眼。
不是还不到感情戏么,那满眼深情是怎么回事?手这是往哪儿挨?
全程看得凌烟恨不得冲上去喊“卡”。
待到今日顾重的戏份彻底拍完,天色已暗了下来。
“顾小重,你不累吗?”
回到酒店房间,将随身行李在墙柜旁,看向一进门又翻出剧本兴致勃勃看起来的顾重,凌烟头一次对一个人的敬业感到头疼。
“还好啊。我先看一下明天的戏份,心里有谱。”
顾重一脸正经,一副爱岗敬业的模样。
“听钱导说,感情戏卡了。”
见她这么热爱工作,凌烟收回了让她今晚好好休息的想法,直戳伤疤。
听到凌烟说的话,顾重径直躺倒在床上,用剧本盖住脸。瓮声瓮气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不会!”
“什么?”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凌烟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就是不会演啊…”
顾重复又坐起来,气鼓鼓地撑起两颊。
“总找不到共情的点…”
“桃夭那时候,是怎么回事?”
凌烟挑了挑眉,脱下银灰西装外套挂到衣架上,只着一件白色衬衣,领口两颗扣子松松开着,露出线条流畅的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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