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同于宋许意冷冰冰的神态自听到宋许意答应照顾她之后顾如昱眼眸中就漾起了明显的笑意:她开始变得无比配合,听话地背过了身,自觉地脱下了染血的外裳,微微垂下头,看上去竟带上了几分逆来顺受的乖巧。
绝对不能让顾如昱脱掉里裳,不然到时候就真的无法糊弄下去了!
顾如昱回头看了宋许意一眼,眼底几分晦涩,看到宋许意焦急的脸色,顾如昱微微一哂,还是依言放下了握住衣襟的手,跪坐在了马车中央。
宋许意咬紧了唇:她知道如今最好的办法是让顾如昱褪下肩头的衣裳,那样便能方便上药又不看到某些不方便被看到的东西,然而自从宋许意那句“我来”说出口之后,顾如昱便似乎没有了亲自动手的打算,只偏头望着宋许意……
被顾如昱这般一动不动地看着,宋许意感觉整个人似乎都快要烧了起来,手心出了一层黏腻的汗。
“得罪了!”
宋许意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拿起了地上的药,颤抖着手拉下了顾如昱肩膀的衣裳——
似乎是为了掩饰身形,顾如昱的里衣也穿得极为宽大,衬得跪坐着的顾如昱身姿如若湖中伶仃的夏荷一般纤弱娉婷,这样宽敞的衣服也更方便了宋许意拉下衣衫的动作,宋许意并没有多用力,顾如昱肩上的衣服便落了下来——
而顾如昱身上几乎无一处缺陷,圆润光洁的肩膀有着最为完美的线条,一块白色染血的绷带突兀地破坏了玉润和谐的美好。
纵然已经见过一回,看到顾如昱白皙的肌肤上红肿狰狞的伤口之后,宋许意还是有些心疼,也顾不上再害羞,飞快地给顾如昱重新上了药缠好了绷带——
将绷带打好结,宋许意才如梦初醒,低低地松了口气,只觉比打了一场仗还要累。正想拉上顾如昱的衣裳,变故在这一刹忽然生出——马车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喧嚣,马车仓促停下一个颠簸,蹲着上药的宋许意身体一个不稳……
顾如昱原本松松垮垮的衣裳一下子被宋许意拉到了腰际,宋许意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想要扶稳,冷不防却碰上了一个柔软的物体——
——她,她居然没有垫那一块薄片?!
意识到自己碰到什么之后,宋许意宛若触电一般瞬间移开了手,而顾如昱的反应同样极大,她几乎是立即拢起了衣裳,缩到了马车的角落——
一切只发生在电石火光之间。
看着顾如昱低垂着头的背影,听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系统“许意,你怎么了?”的关切询问,宋许意内心一片绝望,整个人只觉如坠冰窟——
如果自己主动断了这只碰了顾如昱的手,能苟住一条小命吗?
一切都完了!
……
*
“请恕属下打扰。”
“前方有山匪出入的痕迹,又兼路面坍塌,为了公主的安危,大人,咱们是否需要绕另一条路?”
马车前的下属不知道车内发生的一切,侯在马车前方尽职尽责地开口提议,根本不知道宋许意最大的危险恰恰是是源自于他……
宋许意悲愤地咬起了唇。
一瞬的沉寂。
良久,对面顾如昱才抬起了头轻声开口——
“换!”
“自是要以公主的安危为重。”
外头的脚步声逐渐走远,马车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自顾如昱抬头之后,宋许意就缩在马车最里面,她能感觉到顾如昱此时正在打量自己,却根本不敢抬头对上顾如昱的视线,宋许意只想变成一只虫子钻进马车的木板缝里,避开眼前尴尬又绝望的场面——
“公主以后莫要再这般毛躁了。”
似是过了一瞬,又似是过了很长时间,宋许意听到前方的顾如昱哑声开口:“奴才的腰快被公主抓青了——”
是腰吗?明明是……
宋许意瞪大眼,忍不住便抬头望向了顾如昱:顾如昱的脸色看起来似乎没有异样,衣服又重新穿得严严实实,但不知何时顾如昱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已经落了下来,披散的长发柔和了顾如昱脸上的冷清,为顾如昱本就绝色的容颜增添了几分妩媚……
顾如昱似乎也有些恍神,纵使是看着宋许意,眼神看起来却没有焦距,任是谁看到了此时的顾如昱都不会再认为她是男子……
美色灼人。
宋许意心中一跳,慌忙又垂下了头:
如若自己真的无意中轻薄了顾如昱,依照顾如昱的残暴断然不会帮自己掩饰——
那可能……自己真的是掐到了顾如昱的腰?
那一瞬间太过慌乱,宋许意也不记得当时的手感,或许自己是真的认错了!
这般想着,宋许意心中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因为太紧张,腿已经完全麻了——
为了不让顾如昱看出异样,宋许意垂下头,开始收拾地上散落的药瓶,而大抵是受了伤的原因,顾如昱之后都没再闹幺蛾子,午间小憩之后,顾如昱更是派人传来口信说下午不需要宋许意去照料,让宋许意好生休息。
宋许意本就不想面对顾如昱,闻言心中无比高兴,一下午都过得极为自在……
因着忌惮山匪,车队开始绕路走人烟较多的地方,傍晚的时候到了一处闹市。
车队在当地包了客栈歇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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