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的一声门锁弹开,孟昭用手指垫住了锁舌的回弹,她轻手轻脚地拉开门,心跳快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
她这是在质疑避难所001,质疑她从小到大的信仰,她心怀愧疚,但是她又不得不做。
幽深的走廊比白天更加阴森,灯光全部熄灭,孟昭依靠着白天的回忆在脑海中勾勒办公区的走向,她不敢打灯,只能摸着墙一点一点往前走。
她不知道此行的终点在哪里,她只凭着一时的冲动和直觉做下了决定,她甚至不知道如果避难所001存在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存放那个秘密的地方会长什么样子。
总归会与众不同就对了。
孟昭在白天那个开着门的信息办公室门口停顿了片刻,她忽然想起了白天一个被她忽视的细节。
那群人闲聊的时候有个年长些的人曾经说,如果放在二十年前,他们捉到散布避难所谣言的信息就能加官晋爵,但是现在不行了。
说明曾经也有人爆出过类似的消息,那时候避难所001的领导者很重视,但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二十年都没有再截获过这样的信息了,这样的信息也不再有二十年前的价值了。
是因为,领导者们确信不会走漏风声了吗?
他们把那个秘密隐藏起来了,会藏在哪呢?
孟昭思索着,一路摸索着朝前走,办公区的走廊四通八达,孟昭要记下她走入的每一个岔道,用枚举法的思维,一条一条岔道地闯。
走廊的尽头是电梯,这地方还有二层。
白天内勤只带她走过通往核心区的那一条路,剩下的岔道全是孟昭没走过的,她在一次又一次猝不及防地摸到走廊尽头之后,孟昭终于确定下来,如果有一个秘密区域,那一定不是在明面上能找得到的。
她席地而坐,用手指在地板上描绘她走过的每一条岔道,把两层走廊两边的办公室全都画上去,画到最后一笔的时候她忽然瞪大了眼睛,后背升腾起一股凉意。
她发现,两层办公室的布局并不能完全对得上,上面一层的平面图是能构成一个完整对称的回字迷宫形状,但是东北角明明有办公室的地方,在这一层是墙。
地图缺了一块!
孟昭的心砰砰直跳,她有种预感,她想要的东西就隐藏在缺角的地方。孟昭猛地站起身,用鞋底抹平地板灰尘上她画出的线条,然后深吸一口气,想着地图缺角的方向跑过去。
整个地图她已经完全记在心里了,走过一遍的路,不需要在迟疑,孟昭记得每一处障碍的拐角。
终于,到了地图上的那处墙壁,孟昭喘着粗气一寸一寸摸索,她用指关节轻轻敲了敲,墙壁发出空洞的声音。
墙后面是空的!
果然,如果这片地方头顶有空间,那么这一层也必然不会什么都没有,孟昭整个人趴上去摸索,但是墙壁光滑如新,没有半点存在隐藏门缝的可能。
她已经花费了太多时间,夜并不漫长,再过不了多久,早班工人就要进来上班了。
孟昭急得踹墙,接过脚下咔的一响,她脚下踩中的地方略微下陷,接着是机扩运转的声音,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她面前的正面墙壁缩进了地下。
孟昭目瞪口呆,她面前是一间单向玻璃围起来的巨大病房,里面一排排摆着空荡荡的病床,孟昭屏息往里面看,病床上挂着锁链、束缚带,破了洞的床单上染着斑斑血迹。
这样破败诡异的病床,是给谁用的?
孟昭下意识地摸向后腰,那把跟了她很久的小手.枪被她留给了穆雨枫她们,现在她的枪套里空空如也。
孟昭一咬牙,硬着头皮往前走,她推开走廊尽头的门,进了病房里。
病床旁的生命体征监测设备上闪着微弱的绿光,探头被人粗暴地仍在一旁,孟昭发现那不是常见的贴片式探头,而是几乎不会用在人体上的探针式。
探针,顾名思义是需要像针一样插进血肉当中的,是有创的。
孟昭伸手捻了捻针头上挂着的血迹,黏糊糊的,依旧是湿的。
凑近去闻,一股熟悉的腥臭味。
这是丧尸的味道!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孟昭情急之中躲进床下,一群穿着和她同样黑色制服的人浑浑噩噩走进来,顺从地找到自己的病床躺下。
孟昭听见锁扣卡死的声音,她第一时间联想到了病床上的锁链和束缚带。
锁链可以自己锁上,但束缚带是不可能自己绑的,这意味着这群人躺下之后,还有会其他人来帮他们绑束缚带。
孟昭只犹豫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躲在床下的视野太受限了,她趁乱从床下滚了出来,就近摸上了旁边一张空床。
这时候但凡有人在单向玻璃外注视着,孟昭的举动马上就回暴露,而且这是单向玻璃,孟昭甚至看不到外面有没有人。
她把锁链搭在自己身上,闭上眼睛躺好,看上去和其他人没有两样。
交谈声伴着脚步声传来,有人啪的一声开了病房的灯,孟昭心道大事不妙,开了灯就能看清脸了,她马上就要被发现。
她紧张地吞了口口水,交谈声越来越近。
“这一批可以了吧?”一个人问。
“差不多就得了,非要眼看着他们变异完成干嘛,反正打了药,迟早的事。”
“有道理,谁都不知道我们天天在这累死累活的,我们这么敬业干嘛,回头得找领导者涨待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