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依。”
江依转回头来, 郁溪还一脸认真, 单膝跪于她面前。
“你不用现在答复我什么,我知道我要学的还有很多。这只是我的一份决心,想告诉你,若你爱我, 我便永远爱你。”
“但你若不爱我。”
江依垂眸瞧着她。
若是十七八岁的郁溪, 一定会莽莽撞撞, 抢上前来缚住她手腕, 带着恶狠狠眼神说:“抢也把你抢回去。”
江依并不对这些有感, 她在叶行舟那边经历了太多。
可现在郁溪眼神放柔,温和又坦然:“若你不爱我, 我便永远惦念你。”
一手轻抚心口, 像对漫天星辰起誓。
许她爱, 许她时光。也许她尊重, 许她自由。
江依走过去, 微微俯身。
郁溪刚才那些话,全凭直球选手的本能,像航天人出征前的誓词,这会儿被江依这样瞧着,反而迟钝的脸热起来:“怎么……”
江依笑了。
她伸手,轻覆于郁溪眼前,郁溪本能闭眼,听江依在她耳旁道:“不要跑出来了。”
“什么?”
“你眼里的星星。”江依语调里带着的笑意,似玫瑰星云:“郁溪,你的眼里有星星。”
“我好像……”压低的声调,像喃喃自语:“没有办法不爱你。”
郁溪身形一震。
先是肩膀发僵,然后鼻尖沁出细汗,紧跟着是背脊,手指尖的酥麻直窜心脏。
那是江依,第一次用那样委婉的句式,说爱她。
时间混沌流淌,脑子里是不可追寻的过往。
十七岁她跟在江依身后,踏过破败小镇碎裂的石板路。
十九岁她坐在影院外的石阶,看江依变作众人追捧的大明星。
二十岁她踏上前往英国的路,表面坚定从容,不理会机场空洞而孤独的风。
那些时刻或许浪漫,却总难掩苍凉。
不似现在,她以一个骑士誓死效忠的姿态跪地,被覆着眼,身边环绕着温暖的香气。
江依手缓缓移开,郁溪心里一慌,睫毛翕动,却听江依叫她:“别睁眼。”
一个温柔的、湿漉漉的吻,混着江依发颤的鼻息,像怕震飞蝴蝶般,轻轻落于她眼睫:“等我们都变成最好的自己。”
“你在星云之巅,我在聚光灯下,我们最高处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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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寻对贺章的判断没错。
在郁溪算出两组关键数据后,贺章对这需要大量投入的新项目不再犹豫,拍板上马。
郁溪一下子忙起来,没法每晚回江依的出租屋,忙到吊着半口气回宿舍,瘫倒就睡前总会给江依打个视频。
“试镜怎么样?”
“就那样。”江依笑得淡然,看不出真实情绪。
郁溪有心引她多说两句:“明天要试镜的是什么角色?”
“一个舞女,男友突然从她生活中消失不见,她找了七年,才发现……”
“什么?”
“不告诉你。”江依脱离了叶行舟的掌控,不再清冷到漠然,有时一点顽皮的性子露出来,配着她洗浴之后未施粉黛的一张脸,有种纯净的天真。
可她一双桃花眼实在妩媚,刚吹干的长卷发蓬松垂于肩头,把手机靠在桌上,为了更符合明天试镜的舞女身份,蜷着身子在给自己脚趾甲涂暗蓝色指甲油。
“啊。”
“怎么?”
“涂出来一点。”
江依去拿卸甲油,用一点棉片沾了,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
郁溪由衷的说:“你试镜会成功的。”
她想不出任何人,还能比江依更适合这个舞女的角色,妩媚又娇柔,赤诚又天真,或坐或站,就是风情本身。
她只看江依一眼,看她肩头乱飞的两根碎发,看她指甲油边缘不那么齐整的一根脚趾,就想知道那个舞女背后的故事。
江依笑道:“希望如此。”
郁溪在书桌上伏低,面对手机摄像头半掀起眼皮。
江依放柔声音问:“累了?”
郁溪轻轻摆头,下巴轻蹭自己手背:“想你。”
眼巴巴看着她,平时锋利的神情此时带点委屈,像只小奶狗。
嗫嗫低语:“姐姐,想你了。”
江依的心几近融化,两指并拢印于红唇之边,又轻覆于摄像头上。
那是一个安抚的吻,惹来郁溪轻阖上眼摆头:“不够。”
江依笑了:“若我明天结束得早,我来看你?”
郁溪一下坐直身子:“真的?”
江依噙着笑意颔首,郁溪还不放心:“可不能骗小孩儿啊。”
江依嘲弄:“你几岁了呢?郁工。”
“不管。”郁溪其实脸热,却忍不住笑起来:“我愿意一辈子听你的话,在你面前就永远是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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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依第二天试镜完,到更衣室去取自己的包和衣服。
有人轻叩门。
“进来。”
导演拿着剧本进来:“依姐。”
她很年轻,是国内窜出来的新锐导演苗子,对着江依有种近乎膜拜的尊敬:“我是想来告诉你,你就是我心目中的苏丽。”
刚才试镜短短那一场戏,让在场所有人眼眶濡湿,摄像是纹两条花臂看着凶悍的大小伙子,却翘着兰花指拿着纸巾不停按眼角,还不好意思的跟人解释:“我没哭,我今天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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