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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岁生日像一道门槛,把本就早熟的郁溪彻底拉入了大人的世界。
    江依强压下砰砰的心跳,又指着桌上的蛋糕说了一遍:“这儿有很多甜的。”
    郁溪眸子垂下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桌上的蛋糕。
    睫毛那么长,长而浓密,黑黢黢的。
    江依试着缓缓把手指从郁溪嘴里抽出来,郁溪呆看着桌上的蛋糕,含她手指的力道就松了松。
    只是手指抽出来的时候,又蹭过郁溪的舌头,潮湿的,柔软的。
    江依把手指抽出来后,郁溪舔了舔嘴,唇上湿润一片,在暗夜里闪着微微的光。
    那种天然诱惑的感觉,就更强。
    江依给郁溪切了块蛋糕,推到她面前:“吃吧。”
    郁溪呆呆看着,也不自己拿勺子。
    她抬头看了江依一眼,张嘴:“啊——”
    江依低头笑了一声。
    她先是觉得这小孩儿有点好玩,当郁溪看向她手指的时候,她心里又一阵紧张。
    像是怕郁溪找不到吃的再含住她手指,她拿起叉子舀了块蛋糕喂到郁溪嘴边:“吃吧。”
    郁溪呆呆的张嘴,奶油蹭到唇角。
    江依犹豫了下,伸手,把那一点奶油揩到自己指尖。
    是郁溪刚刚含过的那根手指,还微微潮湿着,夜风一吹,凉凉的。
    江依把手指连同奶油喂进自己嘴里。
    不腻,微甜。
    对面的郁溪呆呆看着她舔手指,自己也舔舔嘴唇:“姐姐,我还要。”
    ******
    江依一只手肘放在桌上,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一勺一勺给郁溪喂蛋糕。
    她眼神随夜风柔和起来,当郁溪安静下来不再闹腾以后,吃相就很可爱。
    像只小动物。
    一小块蛋糕喂完以后,江依问:“饱了么?”
    郁溪呆呆的点头。
    江依又问:“还要么?”
    郁溪呆呆的摇头。
    江依笑了一声,把指间的烟掐了,伸手在郁溪头上揉了一把,端着吃完的碗碟走了。
    进厨房前她转头看了一眼。
    郁溪呆呆的仰头,望着头顶的星空。
    ******
    江依很少洗碗,把今晚用过的碗碟洗完以后,她靠在灶台边抽一根烟。
    郁溪走进来,像是没想到江依抽着烟正对门口,眼神跟江依一接触,又立马移开。
    用挺低的声音问:“那个……我刚才是不是有点醉了。”
    江依一只手抱在胸前,另一手夹烟,半笑不笑的看着她:“你说呢?”
    郁溪:“可能……是有点……吧。”
    江依笑出了声:“还说不是小孩儿呢?”
    郁溪说:“现在已经不醉了。”
    江依猜到了。不好的酒就是这样,上头特别快,但酒劲退得也快。
    江依问:“那你现在能走了么?我带你去个地方。”
    郁溪的警惕心又上来了:“哪儿啊?”
    江依含着烟睨着她笑:“拉你去卖了。”
    郁溪低声嘟哝了句:“除了你谁要啊。”
    江依没听清:“嗯?”
    “没什么。”她说:“你带路吧。”
    ******
    为了在江依面前证明自己一点不怂,郁溪一路都没再问去哪儿。
    江依在前面带路,她像往常一样,沉默的双手插兜跟在后面。
    脚下的石板路变成了泥路,郁溪发现地势在逐渐走高。
    直到江依真的带着她开始爬一座小山,她微微吃了一惊:“这是……”
    江依在前面挺得意的回头:“怎么样,没来过吧?”
    从石板路变泥路开始,江依就脱了脚上的高跟鞋,这会儿拎在手里摇摇晃晃的。江依猜郁溪没来过这山的原因,是因为她猜根本没人来过这山。
    当然说这是山有点抬举它了,更准确的说法是一座小土包。
    灌木层层叠叠遮着地面,毫无人踏足过的痕迹。祝镇这边石头少,气候又潮湿,泥路总是润润软软的,踩在脚底润润软软的,也不担心划脚。
    这小土包是她有天闲逛时无意发现的。很多时候就是这样,越是本地人,越觉得自己对哪儿都熟,对家门口的东西失去了探索的兴致。
    反而是外地人偶有新发现。
    那会儿已经快到郁溪十八岁生日了,她就留心记下了。
    本来她是走在前面,但走山路的功夫她比不上郁溪,渐渐就落在了郁溪的后面。
    郁溪扭头看她一眼,伸过一只手掌:“来。”
    江依看了眼,犹豫了下。
    郁溪说:“保证不笑话你。”
    江依这才懒洋洋的笑着:“小孩儿,人各有所长知不知道?你打不好台球的时候我也没笑话你啊。”
    她把两只高跟鞋挪到一只手里拎着,另一只手放进郁溪手里。
    郁溪在前面用力一拽,山路就变得好走起来。
    江依望着郁溪的背影。
    少女是纤长的体格,个子高高的,窄肩,但挺拔,从背影看上去的话,是真很有成年人的样子了。
    少女的手心,不知是不是因为走山路走热了,沁着一层薄薄的汗,摩挲在江依的手掌上,潮湿而灼热。
    两人都没说话,只有郁溪的牛仔裤、江依的吊带裙摩擦过灌木丛的声音。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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