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溯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等身高铜镜中的自己,虽还披散着长发,但是亦不损那无上威仪。
试着走了一步,秦溯暗暗提起内力来,这衣服当真是寻常人穿不得的,比那盔甲倒是更重上许多。
移步到梳妆镜前坐下,腰身笔直,秦溯合眼养神,赤水等人给秦溯梳妆打扮。
光是这更衣梳妆,便花了两个时辰,等总算是收拾好,也到了卯时,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就等秦溯出发。
迎亲,拜堂,祭祖,受万民朝拜,听上去简单,实则繁复至极。
尤其是秦溯为彰显对沈奕之爱重,还特意加上拜堂之礼,替代了原本封后,新后听教的规矩,以此让所有人都知道,沈奕是她秦溯同拜过天地先祖的妻子,无论发生何事,她二人必共进退。
只是可惜秦溯分身乏术,迎亲之事去不得,因为她还要先在宫中受礼,要不然秦溯还想自己去亲迎沈奕。
迎亲重任由南湘王秦郁代劳,从丞相府行完各种礼数,沈奕由沈清送上凤辇,前有白虎开道,后有御林军护送,两旁乌泱泱挤满了百姓,金叶子银瓜子由随从洒下,冬日里却有无数的鲜花铺道,一路迎着往皇宫而去。
刚好受礼结束的秦溯在宫门口等候,亲手将沈奕抱下凤辇,踏在特意铺就的金道上,一路往天坛去。
沈奕身着凤袍嫁衣,同秦溯的相似,只是更为轻盈些,嫁衣上九凤齐鸣,如同要挣出正红裙摆,破空而去,沉甸甸的凤冠垂下无数金珠帘,遮掩住沈奕的面容。
秦溯的手紧紧握着沈奕的手,二人似乎都能听见彼此剧烈的心跳。
一步一步,二人一同第二次入了天坛,由司礼唱喝。
“天武元年,正月初三,帝后大婚,上禀九天先祖,下告黎民百姓,以……”
“一拜皇天后土!”
“二拜先祖高堂!”
“帝后对拜!”
“礼成!”
头一次见帝后同拜的,众人倒也是开了眼界了,但是既然这都是秦溯的意思,也没人敢有意见。
在司礼最后一句落下的时候,秦溯感觉自己一直绷着的一口气总算是松了下去,总算是把人娶回来了。
秦溯伸出手,沈奕将手搭在秦溯的手上,二人相携而出,立在天坛最高处,百官早已等候多时,待二人站定,立刻黑压压跪了一天。
“吾皇万岁永安!”
“皇后娘娘万福安康!”
站在最高处,秦溯握着沈奕的手,垂眼看去,这便是凌然于万物之上,主宰天下的感觉,万民臣服,天地为之俯首。
秦溯目视前方,眼中装的是万里江山,天下黎民,但是沈奕的眼中,却唯她身边一人而已。
回握住秦溯的手,沈奕眼中满满皆是秦溯。
礼数完成,但是这还没有结束,最后一步,去皇陵,祭祖。
秦溯和沈奕同坐在御辇之上,往皇陵而去,秦溯长长舒了口气,“太重了。”
沈奕也有同感,虽然为了大婚,她这些时日已经开始练着了,而且这凤袍虽比寻常嫁衣重些,但好歹也还可以,只是这一上午下来,她还是觉得高估了自己,现在她的腿都在打颤了。
秦溯轻轻掀开一点沈奕的面帘,看了一眼沈奕同样被压得够呛的模样,偷笑一下,将人揽入怀中,“在我身上靠一会吧,等会到了皇陵,行过礼上过香便能回去了。”
沈奕犹豫片刻,虽然感觉此举不妥,但是她也实在有些撑不住了,只得微微靠向秦溯,总算是舒服了些。
到了皇陵,确实同秦溯说得那样,鞭炮齐鸣过后,二人上前行过礼上过香便可。
等秦溯和沈奕再回御辇的时候,秦溯的视线往皇陵那边看了一眼,又收了回去。
皇陵禁地之中,正在练字的五皇子秦景停下手来,听着外面的鞭炮声,“好生热闹。”
——
一直折腾到天色微暗,秦溯和沈奕总算是回了永安宫中。
这两个月的时间,永乐帝……现在应当叫太上皇了,早已经利落地搬去了太慈宫,过他的养老悠闲日子,而秦溯也再次从长乐宫搬家,今日正式入了永安宫。
本来身为皇后的沈奕应当是入主未央宫,但是因为未央宫的特殊,主要是因为秦溯不想和沈奕分开,所以直接将沈奕接入了永安宫中。
永安宫中的一切全部都是从新置办的,若不是时间不允许,秦溯甚至想拆了重建,实在是永乐帝布置的那些,实在让她看着处处不顺眼,干脆原套给永乐帝搬到太慈宫去了。
现在永安宫中,金碧辉煌,奢靡舒适,同永乐帝那极简风雅大不相同,唯一跟风雅沾边的,也就剩几幅沈奕的字画了。
坐在宽大的龙床上,沈奕双手交叠,肉眼可见的紧张,明霞橙颜等人站在一旁,候着秦溯的到来。
毕竟这是登基大典和大婚一同进行,秦溯恨不得自己会□□才好,刚忙完那头,才匆匆往永安宫赶去。
“陛下,属下刚才说得您可记住了?”
赤水还跟在秦溯身边,一边走一边再次叮嘱秦溯。
“朕都背下来了。”
秦溯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了门。
红烛摇曳,芙蓉暖帐,沈奕正有些拘谨不安地坐在床沿边,听见动静,越发垂下头去。
刚才还豪言壮语的秦溯顿时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直到赤水推了她一下,才一步跨入门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