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颜等人连忙进去将沈奕扶到床上躺下,橙颜手背试了一下沈奕额头的温度,“坏了,沈小姐起热了。”
“起热了?”
虞箜也连忙两步走到沈奕身边,试了一下额头,果然如此,“我这也没什么草药,橙颜是吧?你速速派人去山下,请个大夫,抓些药来,这么烧下去,人不是烧傻了?”
“是,还劳烦道长照顾沈小姐,属下这便派人去请大夫,禀告我家殿下。”
橙颜是知道沈奕的身体的,自然不敢有半分耽搁,连忙去安排人去准备。
房内只剩下虞箜和沈奕二人,虞箜坐在床边,看着双目无神的沈奕,“沈姑娘,昨日你是不是醒了?”
沈奕的视线这才缓缓转动,落到虞箜身上,眼泪措不及防地滚下来,连带着这几日积压的情绪,一同爆发出来。
虞箜将帕子递给无声落泪的沈奕,站起身,迎上吩咐完人赶回来的橙颜,“橙颜,我突然想起来这山中还有几种草药,能暂时退热,你且亲自去采来,要不然等大夫再从山下赶来,恐怕是要晚了。”
橙颜不疑有他,记下虞箜交代的草药之后,带人去采药。
看橙颜走后,虞箜去打了盆水来,端到沈奕床前,看着泪湿了枕头的沈奕,用帕子沾着水给沈奕擦了擦脸。
静静等沈奕哭完,虞箜才将人扶起来,递上杯茶,“沈姑娘,子寻不跟你说此事,就是怕你伤心,也怪我多嘴问。”
“此事怨不得姨母,若不是姨母,我且还蒙在鼓里。”
沈奕的声音嘶哑,喝了些茶才勉强好受些,只是又忍不住掉起泪来,本以为父亲是前朝之人,母亲晕倒便已是最不能接受的大事,现在沈奕才知道,这远远不是最差的。
无论怎样说,沈丞相还是清白的,为大雍和百姓所做的事皆是实打实的,可是沈敬言叛乱造反却是不容争辩的事实,怎样说,沈奕都是乱党之女。
想着秦溯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沈奕只觉得不值,眼泪越发不受控制,如断线珍珠一般,落入杯中。
虞箜知道,这种事情不是谁都能接受的,也不是三言两语开导了便能让沈奕看开的,故而她只是静静坐在一旁,给沈奕换了杯水。
“姨母,”等到泪流尽,沈奕抬眼看向虞箜,“如果没有我,是不是子寻的路便能平坦宽广些?”
“傻姑娘,你这是说什么傻话?就小丫头那脾气你不知道吗?她心中有你,路平不平坦她才不在乎。”
虞箜觉得沈奕想做傻事,连忙劝阻。
“但我在乎,姨母,自我出现在子寻身边,从未给过她半分助力,反而却一次次麻烦子寻,处处要子寻为我解忧解难,子寻心中有大志向,不该因我受阻,我给不了她什么,唯一能做的,便是不再给她添麻烦。”
沈奕说出这话,只觉得自己心如刀绞,但是却越发坚定了她的念头,她想最后为秦溯做点什么。
“傻姑娘,这天底下能两情相悦之人少之又少,能有你,那是秦子寻之幸,只要你在,她心中便安定,便舒服,她便有心中所爱,你给她的这些,是旁人无可替代的,这些就已经够了,两个人在一起,就已胜过一切,知道吗?”虞箜揽着沈奕的肩膀,只觉得心中五味陈杂,“我刚同小丫头说完,你这样愿意陪她走这条路姑娘世间少有,你便要扔下她了?扔她一个人,你于心何忍?”
虞箜的话落在沈奕的耳中,再度让沈奕落下泪来,靠在虞箜的肩上,泣不成声。
半晌总算是安抚好了沈奕的情绪,虞箜看着沈奕依旧没改主意的模样,心中也是犯难。
这要是来看望一趟自己,把秦溯的姻缘看没了,恐怕那小丫头得天天来自己的道观要人,到时自己可成了千古罪人了。
可是看沈奕这副模样,虞箜也能想到就算是让沈奕回到秦溯身边,这姑娘也得钻牛角尖,最后俩人还得完蛋,当年老一辈的前车之鉴血淋淋地摆在这里,总不能让孩子再走上这条路。
虞箜揪着自己的头发,感觉自己这头发都快揪秃了,才算让她想出个曲线救国的法子来。
“沈姑娘可识文断字,知道算数?”
一心沉在伤心中的沈奕被虞箜这个问题问得一愣,呆呆地点了点头,“曾上过几天学,夫子教过。”
“那便够了。”
虞箜心里的主意落了地,“既然沈姑娘觉得自己帮不上忙,担心拖累小丫头,不如听姨母一句言如何?”
沈奕现在正需要人帮她拿主意,“姨母请讲。”
“我虽没什么别的本事,但是在经商一道却颇有心得,这天下虽以农为主,但是商亦是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环,万事银子开道,便是坦途,沈姑娘若是有兴趣,不如随我经商,若能做成天下第一商,她皇家也得给面子,如何?”
说起这个,虞箜可就在行了。
沈奕眨眨眼,迟疑地看着虞箜,“我行吗?”
“我说行就行。”
虞箜扶上沈奕的肩膀,“只是可能得让你离开小丫头一段时间,怕不怕离开的时候小丫头心里有了别人?”
说到这一点,沈奕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我信子寻。”
“那不就妥了?此事就这么说定了。”
虞箜拍了板,只要沈奕不是那种蠢到家了的愚笨之人,此事便绝不会有误,自己这么多年的经营,也总算是后继有人了,一举两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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