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父皇刚才没说?”永乐帝明显是睡得有些迷糊,疑惑得看向李公公。
“陛下,您刚才是跟奴才说了这么一声,准备微服私访,但是未曾跟殿下说起。”李公公在旁边提醒永乐帝。
“原是这样,朕糊涂了,”永乐帝总算想起来了,“寻儿啊,刚才你批折子的时候,父皇想了想,许多年前父皇就说想去微服私访,但是这么多年,始终没什么机会,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父皇出去体察民情,寻儿监国,此事就这么定了。”
秦溯扶额,就永乐帝这想一出是一出的行事作风,也是无人能及。
既然这件事永乐帝已经定下了,秦溯也没再多说什么,应下后便跟永乐帝告退,回了正阳宫。
回到正阳宫洗漱更衣完,秦溯躺在床上,都快睡着了的时候,慢了不知道多少拍的大脑突然反应过来,整个人直接从床上弹起来,穿上衣服风风火火往外走,把赤水等人吓了一跳。
“殿下这是干什么去?”
“去玄音宫。”
秦溯头也没回地扔下一句,赤水等人赶忙跟上。
连夜把秦邈从床上扣起来,秦溯拍拍自己的脸,快速地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跟秦邈说了一遍。
“父皇要我监国!”
秦溯这一句话,成功把秦邈的瞌睡虫都吓没了,“什么?!”
事情来得太突然,就算是秦邈也有点愣,听秦溯说完前因后果之后,秦邈眼珠转了转,“是大好事,但是这太突然了,不知百官会作何反应?”
“我也正是想到这个,所以来跟你商议,不过父皇那性子你也是知道的,说风就是雨,明日早朝,可能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秦溯摁住乱跳的太阳穴,她已经能预见到明早堪比菜市场的早朝了。
“算了,事已至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如此吧,反正有父皇担着。”
秦邈思来想去半天,决定什么也不做。
“那就这样?”
秦溯觉得最起码得知会一下大将军府,晋国公府还有卫子康等在他们这个阵营里的人吧?明日早朝也好能有个应对。
“就这样,”秦邈点点头,“其实知不知会明日早朝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该站在哪里的人自然知道自己该怎么站。”
被秦邈这么一说,秦溯也放下心来,这不是小事,在这种多事之秋,也只有永乐帝才能干出让公主监国,自己出去微服私访的事来,自己倒是应该更多考虑考虑父皇会不会被百官唠叨得头疼才是。
在秦邈这里吃了颗定心丸,秦溯回了正阳宫,倒头便睡,当真是令人羡慕的睡眠质量。
刚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寅时秦溯便被叫了起来,毕竟要去上朝,秦溯还需得洗漱装扮。
一身黑边正红底绣金线宫装,头上戴着九凤金冠,侧面长长的步摇流苏微晃,又有后压带着的珠串垂至发尾,极为端庄正式的装扮,无半分出错。
“殿下,今日在大殿之上,不关百官说什么,朝臣吵什么,还请殿下多多收敛脾气,万万莫要动手。”
赤水在秦溯的手腕上带上两个玉镯,又拿了串珠子放进秦溯手中。
自从昨晚知道永乐帝要秦溯监国,并且会在今日早朝上提出来之后,赤水等人比谁都紧张。
是人都知道,就文武百官那迂腐的思想,对此定然是大有意见,绝不可能顺利同意,所以争吵在所难免,争吵中涉及秦溯的话也在所难免,她们就怕秦溯在殿上一个听不下去,当场动手,那一个个老胳膊老腿的,可撑不住秦溯一脚。
“本宫何时是那般暴躁的人?小题大做。”
秦溯不以为意,睨了一眼赤水,完全当赤水多余操心。
赤水笑了笑,但愿如此吧。
“殿下,这一对玉镯是皇后娘娘今年送您的生辰礼。”
临到秦溯进殿,赤水在旁边又提醒了一句,但愿看在玉镯的份上,今天早朝能平安无事。
文武百官,位列两边,秦溯从中间入殿来,一步步走过极长的大殿,给永乐帝行礼。
“公主免礼,赐坐。”
永乐帝满意地看着端庄大方的秦溯,颇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
“多谢父皇。”
秦溯坐在永乐帝下首,百官一头雾水,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得先给秦溯见礼,秦溯颔首免礼。
永乐帝将一切尽收眼底,满意点头,进入正题。
“最近多事频发,有江南一事,百姓深受其难,朕心甚痛,大雍地阔民众,在天高皇帝远之处,还不知有多少个江南,多少个江南官府,这般瞒上欺下,做尽伤天害理之事,近日朕深思熟虑,深觉微服私访之重要性,朕要亲眼看看我大雍的江山,体察民情,断不能再给这等蝇营狗苟之辈可乘之机。”
永乐帝一番话说完,百官面面相觑,陛下这是要微服私访?
看百官一时没什么反应,永乐帝甚是满意,说出第二件事。
“在朕微服私访之际,京中亦不可无坐镇之人,长公主德才兼备,堪当大任,在朕微服私访期间,便由长公主殿下担任监国之职。”
若说之前永乐帝的那番话众臣还需要一点反应的时间,但是等后面这句话一出来,那就像是滚烫的油锅中滴了水,顿时炸了开来。
“陛下,万万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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