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秦溯倒是不担心,“这是我自己的主意,有了这个主意后,我才去找的二皇兄,二皇兄才愿意帮我。”
秦溯给沈奕细细说来,“天家凉薄,这是都知道的,我那几位皇兄更是尤甚,无论是谁上位,皆不可能如父皇这般事事顺我意,攻打浮梁,天下一统也必成遥遥无期,况且,我等几人,皆是抱着你死我活的心,若是日后不论谁上位,其余的人皆没好下场,倒不如,我自己为自己换个命来。”
前世秦严上位,已经很能说明一切了,再说前世秦严上位前,那其余皇子们各个置对方于死地的样子,估计不管是谁上位,都是差不多的结果,而且手握兵权的自己和虞府,定然成为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到时还是死路一条。
可能唯一例外的就是秦邈或者自己的同胞兄弟老九秦郁,但是这二人一个懒得动都不想动,对皇位避之不及,另一个则不仔细养着,活都活不下去,身子骨奇差,实在指望不上。
不过秦溯也不指望谁了,不管权势在谁的手里,都不如在自己手里踏实,就像秦邈给秦溯说的,秦溯不能指着别人的良心过活,良心这东西,最不值钱。
如此定了心神,秦溯也就知道自己绝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自己也绝对不会给自己第二条路。
沈奕家中虽也有兄弟姐妹几个,但是庶出的那几个从不会到沈奕眼前来,嫡出的弟弟也是对她谦恭有礼,事事照顾迁就她,故此沈奕略有些不解皇家的兄弟相处,但听秦溯这般一说,也知其严重性。
“是子寻的主意便好,这我便放心了些。”
沈奕点头,心里有了底。
两人正说着,赤水前来回报,秦邈来了。
这速度还挺快,秦溯打开门,看了一眼连这两步路都要坐着步辇被人抬进来的秦邈,捏了捏眉心,这懒货的腿是长着凑数的吗?
“秦子寻,下次你且将房门开高些宽些,也好让步辇可将我直接抬进去,也不用我再走这两步。”
秦邈嘟嘟囔囔地下了辇,扶着自己的腰,活像是耄耋之年的老夫子一般,挪进了殿中。
忍住一脚将其踹进去的冲动,秦溯压了压自己的火气,随秦邈进殿,关上了门。
里面沈奕和秦邈已经相互见过礼,秦邈上来就是恭贺。
“恭喜沈小姐,贺喜沈小姐。”
“见过二皇子殿下,只是这喜从何来?”沈奕反问。
“今日游园会,沈小姐力压群才,墙上题诗,得青闲居士青睐,京城第一才女之名亦成大雍第一才女,名扬四海,岂不是大喜?”
秦邈的消息倒是灵通,这一小会的功夫,他就什么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只是些虚名罢了,众人吹捧,小女愧不敢当。”
沈奕敛下眸子,也敛下其中的怀疑,她在想秦邈是始终关注着游园会,还是特意留心自己?毕竟上次的赛诗会就是秦邈特意促成的。
“安平必然是当世无二的才女,”秦溯才听说此事,也连忙道贺夸赞,“回头我在盛京楼请客,为安平贺喜。”
“不必如此,这时候我等不宜张扬。”沈奕并不在乎那一顿饭,现在还是稳妥为好。
“沈小姐思虑周全。”秦邈在旁边附和。
看这俩人又要你一言我一句寒暄恭维起来,秦溯忙上前打断,“你们俩先消停一会,咱先说说正事。”
三人落座,各自捧着茶杯,秦溯说明叫来秦邈的原因。
秦邈则看向沈奕,“今日沈小姐能在游园题诗,博此名声,我以为沈小姐心里是明白我的用意的。”
沈奕但笑不语。
秦溯看着这一个两个在打哑谜的人,一头雾水,“今日安平所为,也是为我?”
“倒也不算太傻,”秦邈点点头,“不如沈小姐且先说说,或许我二人所思所想一致呢?”
沈奕看了一眼秦邈,也没推拒,点头应下来。
“我便斗胆略猜一二,女子为帝,古往今来,亦无先例,倒是必会阻碍重重,最大的阻碍就是古制,如何让天下人接受此事,定要先攻克天下文人这一关,文人的笔杆子,从不逊于刀枪剑戟,所以在此之前,需得有人先引导文人接受这种从未有过之举。”
沈奕略加思索,“另外,天下大义,皆得师出有名,如何让子寻的所作所为为世人所接受,名正言顺,同样需得引导,这便是二皇子殿下让我先夺名声的意图吧?”
“沈小姐果然智谋过人,聪慧通透,此次游园会不点自通,亦是会择机而动,有胆识,有才能,奇女子也。”秦邈抚掌认可了沈奕的话。
秦溯这才算是如初梦醒,却见沈奕摇头苦笑。
“二皇子殿下高看我了,我这不过是一些虚名,文人中胜于我之人多如牛毛,我如何做得到如此地步?”
秦邈放下茶杯,“沈小姐只是太过自谦,在我看来,沈小姐所作之事远远不止于此,沈小姐心细如尘,谨慎聪敏,若有沈小姐在秦子寻身边,定然如虎添翼,不仅能出谋划策,且能好好看着她。”
秦溯在旁边点头应和。
沈奕左右看看,稍有犹豫。
“沈小姐大可放心,此事皆在暗处,无论成败,皆不会牵连沈家,包括沈小姐,也定然能全身而退,我已为沈小姐想好退路,绝不可能陷沈小姐于危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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