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邈放下茶杯,“秦溯,你了解过太祖爷爷就应该知道,天下不是靠一个人就能打下来的,你现在虽然是不像那时一般,但是亦是同样艰难,你得需要心腹,做皇帝和做将军是不同的,你得学着在后方坐镇,而不是冲锋陷阵,当然,你也得有能为你死心塌地,冲锋陷阵的人。”
秦溯知道,秦邈这是在教她帝王术了。
“你身边会有很多人,以后还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你走的路和其他储君的路是不同的,别人可以继承,可以慢慢来,你不可以,现在父皇在位时候的这些朝臣,一个个都是老东西,就算你能成功上位,接着要面临的就是朝廷青黄不接的问题,不过这样也好,反正到时候这些老古董定然都会反对你,正好送他们回老家养老。”
秦邈这话说得是真的狠了,丝毫没有顾念旧情的意思,冷硬至极。
不过秦溯听来并无不适,这本就是应该,若是能用之人,定然可用,但现在朝堂上的,皆是守旧只图安逸之人居多,本也就该早日颐养天年了。
看秦溯赞同,秦邈接着往下说,“所以你上位,得自己带一个朝臣班子,整个朝堂要换掉大半,你还未上位,这些人便要安排好,未雨绸缪总比临时抱佛脚好得多。”
“但是我上哪找这么多人?”
秦溯捂着自己的额头,她刚才在自己脑子中过了一遍,能用之人也是寥寥无?,这属实太难了点。
“天下有才能的人多得是,能不能为你所用便是你的事了,与其你一个一个去找,倒不如想想,如何让天下有能之士皆奔你而来。”
秦邈说完这话,便悠哉游哉地端起茶杯喝茶去了,让秦溯一个人在那里冥思苦想。
“我的好二皇兄,你且与我说说吧,我到底该如何是好?”
秦溯实是想不出来,只得再看着秦邈。
“你且去看看千金买马?,和立木为信?的故事,若是还想不出,那便把你那蠢脑袋揪了去,做人总得知些变通。”
秦邈闲闲抬眼,看了秦溯一眼。
秦溯满脑门疑惑,只气哼哼地看了秦邈一眼,先将这两个词先记下,“那我便先走了,回宫查书去。”
“书到用时方恨少,你现在知道你肚子里一包草了?去吧。”
临走秦邈不忘嘲讽秦溯一句。
“你这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绣花枕头!”骂完秦邈,秦溯且想起一事来,“忘了问你,你是不是身体有疾?若有时间,来正阳宫,让花溪给你瞧瞧,虽不说能包治,但是好歹看看身子好坏也是好的。”
秦溯闭上眼,懒洋洋地摆摆手,“好如何?坏如何?反正我整日里躺着歪着,也无甚区别,不必管我,你且走你的。”
看秦邈这副拒不配合的样子,秦溯也没办法,只能让他想瞧瞧病的时候,去正阳宫找花溪便好。
出了盛京楼,秦溯看了一眼另一个方向,那里是沈奕游园的地儿。
踌躇半晌,秦溯还是上了马车,启程回宫,只等回宫后让赤水给沈奕递封信,邀人入宫再细说。
这边秦溯和秦邈谋算得风生水起,另一边沈奕也在游园会上大放异彩。
这游园会不同于那日杨国公夫人举办的赛诗宴,这倒是更像是民间自发的,也来了更多天南海北的文人墨客,水平虽是参差不齐,但是名家却是不少,也不乏有真才实学之辈。
沈奕之前在江南,便算是小有名号,一向有江南才女的称号,如今来了京城,又一举拿下赛诗宴头名,自是实至名归的京中第一才女。
此次游园会,以后不少人好奇沈奕,更有不少人捧着沈奕的诗前来请教。
沈奕也未想到竟是如此局面,但是尚且应付得来,只半途中,不知谁提议,题诗助兴。
这其他地方的确实都好说,只这最中间一块,应是由才学过人之人,题上一绝世佳作,供人拜读瞻仰。
其余地方已经在历次的游园会中写满了,现在只余这一块,迟迟未有人敢下笔。
毕竟是在众人面前即兴而作,且要经得起天下文人的赏鉴推敲,没两把刷子的自然不愿上去当那个笑柄,就算是当世有名的文豪,也许得斟酌再三,一来二去,便拖到了现在。
这场游园会,是无论如何都要有人题诗的,否则众人岂不是成了笑话?一场游园会,一首诗也没留下,岂不是要贻笑大方?
众人正围着此地抓耳挠腮,都希望自己能灵光一现,诗仙附体,写出个绝世佳作来,名扬天下,但是谁都不敢上前真的动笔。
沈奕听杨怡说完后,却第一时间想起来昨夜秦溯的话,再看向那块空白的墙,又想起今早秦邈的话,心中一时澎湃,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催动她上前一步,拿起了毛笔。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沈奕,任有那么多的前辈,当世大才都不敢动笔,这小小女子竟然想也不想便上前?岂不是来丢人的?
在场除了杨怡和上次赛诗宴成为沈奕的诗迷外,基本没人看好沈奕,倒一个个抱起胳膊,等着看沈奕的笑话。
“此诗若成,此女必一鸣惊人,名扬万里,京城第一才女怕是也能称一声大雍第一才女,但若是不成……
呵,怕是这京城第一才女也不过是笑话,名声扫地,见不得人了,说来也是,区区女子,何必出来丢人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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