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你可曾想过,将来有何打算?”
许是今天听秦邈说得多了,秦溯心中想得也有些杂,倒忍不住想同沈奕多说些。
“将来?”沈奕重复了一遍秦溯的话,垂下眉眼,笑意有些凄凉,“我何有将来?且不过过好眼下,自少给爹娘添忧罢了。”
“怎又说些这丧气话?安平自当长命百岁,定然会有将来。”
秦溯本意并不是让沈奕想起这些伤心事。
沈奕只是看着秦溯,眼中的忧虑是秦溯所看不明的。
“子寻且说说我有何将来?就算不提命中注定一事,且就算我亦能长命百岁,又能如何呢?
女子及笄前,便学些书本女红,礼仪条教,女子及笄后,便开始考虑婚事,无非是择一公子,成亲拜堂,且在一四方的后宅之中,生儿育女,操持家里,甚至夫君纳妾,亦要操持,如此蹉跎一生,便等入土,这怕不就是世人所说的一生安乐?当真是一眼便望得到头。”
沈奕眼中忧思更重,这还是世人眼中顶好的命数,若是未能摊上良人,家宅不宁,更是命苦。
秦溯听沈奕这般一说,亦顿感难受,她且想象不出,如沈奕这般心思灵巧,才学过人的女子,如此去过一生会是怎样,怕是要一身才华,尽囚于后宅,满腹经纶,却只余望天兴叹,这与平白将人磋磨死有何区别?
看秦溯一言不发,沈奕也收起些愁容,这也不是她要担忧的,她这早夭的命格,也无需考虑如此久远之事。
“且不说我了,子寻将来有何打算?”
秦溯还未从沈奕的话回过神来,只愣愣地看向沈奕,半晌才回过神来。
“我将来,定当要一统浮梁,护佑大雍。”
听着秦溯这豪情万丈的壮志,沈奕也是愣了一下,“那子寻的终身大事呢?”
“不收浮梁,定不成婚,此我毕生夙愿。”
在秦溯前世今生四十多年的脑子中,就没出现过婚事这俩字,也从未考虑过这些,她只想灭了浮梁,一统大雍,创造一个太祖爷爷当年所创造的大雍盛世,造福黎民百姓,要四海之内,海晏河清,国强民富,再无流离失所,人人皆可安居乐业。
沈奕只看着这样的秦溯,便觉自己沉寂如死水般的心中再掀波澜,好似一道火红的利刃,破开刚才自己所说的一切灰暗。
“子寻这般女子,当真天下少见,只可惜我这身子不争气,如若不然,我也定要同子寻一起,去看看那别样的风景。”
稍有感慨,沈奕只笑着,眼中满满倒映着秦溯的身影,好似透过秦溯,亦看见了那与众不同的选择,那注定波澜壮阔的人生。
秦溯侧头对上沈奕的眸子,同样一笑,揽住沈奕的肩膀,把头靠在沈奕的肩上,“安平自当要同我一起去看看的,不然我孤身一人,岂不可怜?”
第37章 秦邈相邀,赴宴
天色将明, 秦溯睁开眼,她也不知道昨夜二人谈了多久,只知自己说着说着便困了, 竟直接在沈奕床上沉沉睡去。
看向被自己揽入怀中, 只露出张小脸的沈奕, 竟还有些新奇, 沈奕许是睡意正酣, 脸色微红,唇色红润饱满, 长长的睫毛乖巧地卧在下眼睑上, 微收下颌,越发衬得一张脸小巧精致。
秦溯看得久了,竟有些忍不住手痒,好奇地碰了碰沈奕的睫毛,格外柔软纤细,手感极佳。
许是秦溯玩得久了,沈奕被欺负的睫毛委屈地颤了颤,接着便缓缓睁开。
秦溯实是做贼心虚, 忙收回手, 闭上眼睛, 企图装作未醒的样子蒙混过关。
沈奕被秦溯闹醒, 还有些困倦地眨了眨眼,脑袋无意识地蹭了蹭秦溯的肩膀,才细细看起秦溯的样子。
秦溯也是紧张过头了些, 装睡并不成功, 尤其是那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出卖了它的主人。
“子寻, 你醒了。”
沈奕拨动了两下秦溯的睫毛,毫不留情地拆穿了秦溯的伪装。
伪装失败,秦溯睁开眼,下巴蹭了蹭沈奕的发顶,“安平可是要起了?”
“什么时辰了?”
沈奕稍避开秦溯的怀抱,坐起身来,向窗外看去。
“应是卯时。”
秦溯也跟着坐起来,捏了捏肩膀,“我先起了,今日太学休沐,时辰尚早,安平再歇息会。”
秦溯一向有早起练剑的习惯,当下也利落地起身下地,将门外候着的赤水叫进来更衣。
沈奕靠在床上,看着赤水给秦溯先穿上了一件金色软甲,“子寻今日要去哪?”
秦溯也低头看了一眼软甲,“我倒是哪也不去,只是时时穿着软甲习惯了,这是父皇在我初次上战场之时命人打造的金丝软甲,看上去又轻又薄,但是极有韧性,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穿着便心安些。”
两人说话间,软甲已穿戴好,赤水给秦溯穿上外袍,绛紫色的窄袖长袍倒是格外适合练武,等会再更衣出门的时候也好再换。
“安平,你先歇息,我先走了。”
整理了一下衣领,秦溯带着赤水等人离开。
沈奕也没赖床,起身看起书来。
等花溪打着哈欠起来,秦溯也练剑回来,三人一同用过早膳,沈奕便要告辞了。
秦溯看着沈奕收拾好行礼,亲自送出宫门。
正当秦溯看着沈奕的马车越走越远的时候,旁边一辆慢悠悠的马车从她身边路过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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