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往外走了片刻,已经到了裴家下属听不到声音的距离,舒清晚屈膝跪下,施男子礼仪一拜。
裴言枫看舒清晚行了大礼,赶忙伸手相扶:“姑娘这是何意?”
舒清晚坦然道:“当日小女行事匆忙,还未认真谢过裴公子搭救之恩,今日一拜,就当是先谢过当日公子慷慨相救的恩德。”
舒清晚说完,兀自站起,又拱手道:“现在,我想先为您介绍一下我自己。”
“小女姓舒,名唤清晚,刚过及笄之年,是城区舒家庶出之女,是舒家少东家舒清彦的庶出妹妹。”
裴言枫听到舒清晚自称是城区舒家之女,稍愣一会,很快就和煦而笑,拱手回礼道:“原来是舒家的小姐,裴某真是失敬。”
舒清晚收回姿势,客套道:“裴公子客气了。”
裴言枫也收回施礼的手,微笑着直接道:“那舒小姐今日拦下在下的马,是有什么事情要在下帮忙的吗?”
裴言枫都已问出舒清晚的目的,舒清晚自然也没什么好做扭捏,坦白地说:“我想跟公子做个交易,互利互惠的交易。”
裴言枫笑地八风不动,眼底的好奇更深了:“哦?怎么说?”
舒清晚直白道:“我知道裴二公子前段时间在裴老爷跟前失了信用,现在正跟庶出的裴三公子一起争夺掌权之事,小女不才,但愿尽绵薄之力,为公子助力。”
裴言枫眼里有不甚明显的亮度闪过,笑意深了深:“如何相助,愿闻其详。”
两人在树林里详谈约莫半个时辰,达成合作后,便各自返回。
裴言枫回去后不到半个月,舒老爷一次外出巡查商铺,就“巧合”地撞见一出孝女卖身葬父的场景。
那女子柔柔弱弱,可可怜怜,说她家里穷困潦倒,父亲刚逝,她无钱安葬父亲,只需好心人出五两银钱替她安葬老人,她便跟人回去为奴为婢。
舒老爷经过时,那女子便扑了过来,哭的很是凄惨。
虽然最后舒老爷并没有买下那女子,只给了点银钱,但那副孝义的画面已经植入他的脑海,回去的一路心情都有些沉闷。
如此过去大半个月,舒老爷去往下一处商铺巡查时,半路去了个解渴的茶摊,再次撞见裴言枫为他安排好的一出父慈女孝的情节。
舒老爷带着伙计刚刚坐下,那端茶的老人家就“哎呦”一声,表示不小心折了腰,无法动弹。
她的女儿适时地冲上来扶住老父亲,关怀倍切,之后不仅利索地把活都悉数干完,给舒老爷和舒家伙计重新沏了茶,还给老父亲捏锤了好一会腰腿。
那老父亲对着舒老爷好一顿感慨,说他幸亏有个女儿在身边,否则这老了以后的日子都没什么指望。
这话说的舒老爷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很快就想起那养在庄院里,差点一面未见就失去的女儿。
凡此种种场景,裴言枫明里暗里安排了不少,舒老爷也在裴言枫的潜移默化提醒中,日益惦记舒清晚的情况,没多久便派属下去庄院探望舒清晚。
舒清晚也适时地表示对家人的理解以及想念,下属回去后,舒清晚懂事乖顺的形象便在舒老爷的心里稍微立了起来。
舒老爷被细水长流地刷女儿这个角色的存在感时,又过个把月,舒清晚终于迎来一个转折机会。
裴言枫收买了舒府里一个暗地里不满舒清彦的理事,略施小计,让舒清彦在舒老爷面前载了个不大不小的跟头。
舒老爷恨铁不成钢地批评舒清彦的时候,舒清晚疏通过关系的人和裴言枫收买的人,都趁机在舒老爷面前感叹暗示,大意意思是说舒清彦之所以做事不够严谨,就是因为家里没个兄弟姐妹帮衬。
如此一提,再加上之前植入舒老爷脑袋里的其他事件,让舒老爷再次想起还养在乡下的舒清晚。
这次不管舒夫人如何暗示舒清晚不祥,舒老爷也不再动摇,说什么也要把舒清晚接到城区,养在自己身边生活。
舒清晚单枪匹马来到城区舒府时,先是按兵不动了一段时间,她一方面不动神色地勘查舒府的内部利益关系,另一方面,避开舒夫人和舒清彦的锋芒,不与他们产生正面冲突。
舒老爷对舒清晚的乖顺十分满意,见人就夸他得了个识大体的女儿。
舒夫人见舒清晚的忍耐功夫了得,她打出的拳头都被虚虚退回,于是如舒清晚所料,又心生一计,向舒老爷表示舒清晚已过及笄,应该为她选个夫婿。
只要舒清晚嫁出舒家,就是泼出去的水,就减弱能跟舒清彦争夺家产的资格。
但这条计策却正中舒清晚下怀。
正在舒老爷找舒清晚试探,是否愿意找个夫婿的时候,舒清彦再次因为舒清晚和裴言枫动的手脚,被人从中作梗,损失了一单重要的生意。
舒清晚趁机表示愿意牺牲自己的幸福,以舒家的生意为重,留下辅佐父兄。
舒老爷被舒清晚“情真意切”的话打动,思量再三,还是决定按照初衷,将舒清晚留下帮忙打理家事。
舒夫人和舒清彦自然不会同意,但舒老爷心意已定,他们再不愿也只能先顺从舒老爷的想法。
眼见舒老爷已经带着舒清晚开始学习经商事宜,舒夫人怎么甘心就这样放手让舒清晚顺遂,便决定另辟蹊径,找机会敲打敲打舒清晚,让她知难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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