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三四年里,舒清晚还是日日在森林里等她出现,她也不知道舒清晚每天都是多早到的路口,只要她来,舒清晚就必定在那。
后来五年,舒清晚还是等她,找她,甚至为了她,不惜进入城区那龙潭虎穴,孤身一人为她寻找真相。
而她最初的记忆里,舒清晚明明和她说过,一辈子的愿望就是陪着她,和她无忧无虑地浪迹天涯。
可如今,舒清晚为她放弃原本可以恬静的生活,主动深入世家之间的斗争,而她竟然还怀疑舒清晚别有用心,怀疑舒清晚另有企图。
连衣越想越觉得心口疼的厉害,仿佛有个什么东西堵着,不上亦是不下,压着有些喘不上气来。
她真的是让舒清晚等她太久太久,现在,她再也不能让舒清晚继续苦等了。
连衣深喘着气扶着石头站起,踉跄站稳,看向旁边担心她的了慧以及玄清:“师父,师兄,我有点急事,我就......就先走了,我改日再去竹苑看望两位,实在抱歉。”
连衣抱起斗篷递给了慧,自己兀自穿上一件,然后再次歉意地双手合十,拜道:“谢师父师兄为我跑这一趟,我就先别过了。”
连衣说完,听到玄清轻声的“去吧”两个字,就飞快往外疾走而去。
她走着走着,又觉得速度有些太慢,便顾不得什么礼仪,直朝着下山的路狂奔而去。
连衣到达舒家附近时,天色已经大亮,城区路上到处都是早起的商贩。
因为是白天,她没有办法直接翻墙去找舒清晚,最后就只好先回家,把这一身狼狈先处理掉,然后等晚上天黑,她再摸黑往舒府里去。
她原本想回家之后找周氏或者安涟上道邀请的帖子,去舒府直接把舒清晚请过来。
可突然想到她现在与舒清彦这么剑拔弩张的关系,阮府就算去了帖子,舒清彦也不一定会让舒清晚孤身来到阮府。
而且刺客的事情,现在还没明了,她也还没捅给阮姥爷和周氏,所以阮府现在还没有和舒府撕破脸皮,她要是直接上个邀请函而舒清晚来不了,就很容易把两家之间的关系弄僵,到时候不好收场。
她现在知道自己就是舒清晚心里的那个阮连衣,就更要为她和舒清晚的将来考虑。
若是两人将来厮守终身,那阮府和舒府的关系,则是她和舒清晚要重中之重权衡的大问题,所以目前不管怎么看,她都暂时不能轻举妄动。
纵使连衣恨不得现在马上扑进舒清晚的怀里,但这么多利弊之事横在眼前,她也只能暂时先收收心,坐等天黑之后,再找舒清晚诉说衷肠。
连衣收拾完自己,吃了早饭便回屋准备养养精神,晚上好有精神出去。
她推开房间的门,明明只是两夜没有回来,但透过记忆,却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深叹了一口气,脱了外衣和鞋子,就准备掀开被子躺进去。
没想到她把被子刚拉过来,被子带过来的流动空气里竟然带着一丝浅淡的木兰清香。
连衣以为是她太过想念舒清晚所以产生了幻觉,没想到她凑近闻了闻,果然就是雨后木兰的清香。
一直堵在她心上的沉闷顿时消散大半,连衣小心掀开被子,自己挪着动作往里,然后再轻轻盖上被子,生怕动作太大会让被子上面残留的味道消失殆尽。
连衣埋头往里一嗅,果然被子里的味道更是浓郁一些。
看来昨晚她没有回来,舒清晚在她的房间里等了一夜,甚至躺过她的床铺,盖过她的被子。
虽然临走之前,将被子又叠回原样,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但残留的味道又怎么逃得过同样眷恋舒清晚味道的自己呢?
想到昨晚舒清晚跟她躺在同一个地方,连衣心里就一片暖热,她拉过被子,用力地吸一口被子上的舒清晚的味道,顿时觉得整个身心都觉得放松不少。
她就这么浸在被子上舒清晚残留的味道里,模模糊糊间,一夜未睡的困意终于爬上心头,将她松弛下来的神经咬的麻痹,一下就坠入梦乡。
连衣睡的迷迷糊糊时,曾感觉有人端着饭菜进来找她,她实在困的不行,于是随意应了一声,抱着被子翻身向里,又再次睡了过去。
但那人似乎又在房间里唤了她几声,她睡地太沉,只隐约听见,却分不了神搭理。
等连衣再次醒来,天色已经逐渐暗沉,而她肚子时不时的叫声提醒着她,她已经睡的直接错过一顿午饭。
想着很快就可以飞奔去见舒清晚,连衣赶紧穿上衣服去往餐厅吃饭。
席间,周氏问她这两天去了哪里,她嘴巴忙的都空回答,只想速战速决,最后敷衍地挤出个理由,说是去了一个较远的布庄查账,然后把剩下一点吃食解决,就告别大家回房。
就在连衣打包好夜行衣,准备出门找个客栈换上衣服去找舒清晚的时候,门外有阵轻缓的脚步声逐渐靠近,随后门扉响了响,门外传来安涟柔糯的声音。
安涟道:“相公,你在吗?”
连衣赶忙把打包好的夜行衣塞回柜子,隔着门回答:“我在,什么事?”
安涟没有直接回应,又轻声问:“相公,我可以进去说吗?”
她们是拜堂过的正经夫妻,就这么当着一众打手奴仆的面隔着房门说话,似乎有些说不过去,连衣想了想,反正天色还善早,索性还是让安涟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