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连衣愣了一下, 随即反应过来,她急忙点头道:“记得记得, 清晚可厉害了,她记得全部口诀呢。”
她一边说着,就几步走到舒清晚的旁边:“清晚,你把我那几套招式的口诀背给师父听听,让师父看看你厉不厉害!”
舒清晚却不知怎么的,紧张地犹如喉咙被什么东西卡住一般,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好半天都发不出声音来。
她们身后的了明以为玄清还有顾虑,所以也想为舒清晚说几句力所能及的好话,毕竟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対舒清晚的秉性很是喜欢,他更不介意自己会再多一位好性格的小师妹。
他稚嫩的声音从门边冒了出来:“师父......清晚她是真的很厉害的,她不仅会教连衣师妹练功,有的时候也会教我书中的道理,是真的很厉害的。”
玄清不知有没有听进这几句好话,嘴角噙着笑意,只静静地等着舒清晚背出口诀。
这样沉静的氛围压地舒清晚有些喘不上气来,她的双手紧紧地抓着衣服下摆,把那一小块布料都揉地皱皱巴巴的。
阮连衣等了片刻,还是没有等到舒清晚背出内容,她一边暗暗焦急,一边又生怕玄清会突然后悔,她一把拉过舒清晚攥着衣服下摆的手指,靠近舒清晚小声地率先起了个口诀的开头。
这些小动作当然没有瞒过玄清的眼睛,但玄清并没有拆穿,依旧颇有耐心地等待下文。
舒清晚的手蓦地被阮连衣抓住,好似迷茫的白雾中突然出现了指引方向的路灯,阮连衣手上的丝丝温度传到她的皮肤上,不知怎的,竟然让她突然间多出一丝没来由的勇气。
就像好几个月之前,她待在陷阱底下已经万念俱灰,第一眼看到陷阱口上的阮连衣时,心中突然就生出的求生希望。
她终于张开嘴巴,小声而不自信地接出了下一句。
阮连衣欣喜地回头去看玄清:“师父你看!我就说清晚她会背的吧。”
然后她回过头来,対舒清晚鼓励道:“还有呢?你继续背呀,就像之前提醒我的那样,把那些都背出来给师父听听。”
那背出的第一句口诀仿佛一块卡在喉咙里的刺,吐出之后,整个气息瞬间都通畅了,仿佛心里的胆怯也削薄了一层。
舒清晚用着小小的力道攥紧阮连衣的手,用力地吸取来自那只小小手掌传递过来的力量,然后将大脑早就帮她准备好的答案,全部顺畅地背了出来。
背到最后,所有的内容一字不差,就连她们身后的了明都呆呆地睁大了眼睛,喃喃了一句:“清晚,好厉害呀!”
玄清颇为满意地笑了笑,依旧用那没有任何情绪却让人有种无形压力的语调,不紧不慢道:“舒清晚,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舒清晚一愣,在阮连衣眼神的鼓励下,双腿跪在地上,拜道:“我愿意!”
玄清继续道:“仔细算来,你我原本也有一段师徒缘分,但做我的弟子,需守得住本心,修心修德,受得了旁人吃不了的苦,你能做到吗?”
舒清晚抬起眼帘,坚定道:“我能做到!”
玄清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又道:“好!不管你今后走到哪里,遇到什么事情,都要记住你今日対我说的话,莫要生了旁心。”
“若是可以做到,那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玄清的第四个弟子。”
也许是太过惊喜,这几句话从舒清晚的左耳进去后,好像又从右耳出来了。
她双眼茫然地仿若根本没有将这几句话理解透彻,愣愣地都忘记做出什么反应,还是旁边的阮连衣催促地提醒道:“清晚,还愣着做什么啊,快谢谢师父呀!”
舒清晚这才连忙俯身扣下三个响头,又发了誓,谢了玄清,却又听玄清口吻随意地仿佛例行公事一般:“今后要与师兄师姐们和睦相处,互帮互助,莫要......”
“哎呀知道啦师父,你是不是想说,莫要学你连衣师姐,不好好练功,总是想着偷懒?”阮连衣直接拆了玄清的台,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舒清晚,“你天天対着了明师兄说,还没有说够呀?”
玄清倒不与她计较,双目轻合着浅笑道:“你倒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今后要好好上进,莫要带坏了你的师妹......”
玄清话尾的“师妹”两个字,成功让阮连衣的喜悦冲到了顶峰。
她胡乱应了一声“知道了”,就拉着舒清晚几步跑到门外,然后又“噔噔噔”地冲下了台阶。
她拉着舒清晚的一只手,开心地左右摇晃起来,摇晃地同时,嘴里还不忘“师妹师妹”地叫着,直叫的舒清晚都微微红了脸。
阮连衣是最不情愿自己做小的,按照她孩子的思想来说,将来要是成为行走江湖的侠客,自己是最小的排名,以后报出去的名号都不好听。
她在家里便是最小的孩子,下面也无弟弟妹妹,没想到拜入玄清门下这么久以来,依旧还是最小的小师妹,这让她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更让她郁闷的是,她的小师兄竟然还比她小上两三岁,还是个连扫地都扫不好的小屁孩。
所以她入门后的这段时间以来,发誓一定要一雪前耻,要让玄清多收点小徒弟,让她也当个能耍威风的大师姐。
但很可惜,不管她明里暗里怎么跟玄清暗示,玄清都不为所动。
直到前段时间,她频繁带舒清晚来竹苑里练剑,见舒清晚対剑术以及佛理好似有些喜爱,她便又萌生想要做师姐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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