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连衣转过身来,微红的眼睛里还带着泪水,她扁了扁嘴巴道:“知道对不起我了还不过来帮我看看我的伤口,疼死我了,好疼......”
“今天我为了救你也算豁出去了,你以后长大了要是比我厉害了,可要罩着我呀,可别把我的恩情忘了,知道吗?”
舒清晚急速地点了好几下头,仿佛做下了她心里一辈子的承诺。
她小心翼翼地爬到了阮连衣的身边,在阮连衣的示意下,谨慎地帮她拉开领子。
衣服连着皮肉撕开,疼地阮连衣连忙抽着气叫着“慢点慢点”。
虽然阮连衣没有大哭大叫,但掀开衣服的舒清晚还是吓得不轻,她紧抿着嘴唇,脸色都变地极为苍白。
她从小虽然体罚凌虐不少,但嬷嬷们也惧于她是舒家的小姐,不敢在她身体上造成多大的伤口,只是在精神上虐待她。
故而她一看到这么多的鲜血,脸色都吓白了,她红着眼眶眼泪无声地一滴一滴往下,看得连衣自己也担心受怕起来,声音都吓的结巴:“喂......你你别哭啊,我是不是......是不是破了一个大洞.......”
舒清晚摇了摇脑袋,没有回答,但眼泪还是如断线的珠帘,掉个不停。
伤口在锁骨下方一点,实际并没有多深,也没有很大,只是流的血比较多,看起来较为骇人。
但因为角度原因,阮连衣自己根本看不到,瞧着舒清晚的脸色,她自己也吓得不行。
她的声音都带着害怕的颤音,毕竟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乍然看见这么多血,心里多少都有些惊慌,只是她跟着师父学武一段时间,磕着碰着也不少,故而镇定一些。
她自己疼着,却还看不得舒清晚流泪,她咽了口口水,假装大方地安慰:“哎呀,这个......这个没事的,又不会死人,以后会慢慢好的,真的。”
阮连衣的安慰仿似真的起了效果,舒清晚渐渐地眼泪止住了。
阮连衣拉好自己的衣服,蹲好姿势,朝后道:“虽然没有破了大洞,但是我还是好疼,我们赶紧上去吧,我得去找我师父看看。”
“我师父啊他可厉害了,他会武功,还会医术,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师父了......我要赶紧去找他看看伤口......”
说着说着她停下之后,又小声地好似对自己说一般:“要是以后留了疤,长大以后就没有人喜欢我了。”
准备趴在阮连衣背上的舒清晚也听到了她的这句自言自语,她抿起嘴唇,自责地低下了脑袋。
这一次她们吸取了经验,阮连衣背好舒清晚之后,确认她抓好了自己的衣服,然后站起身来,把舒清晚的两只脚.交叉扣在自己身前,忍着疼痛艰难地移到陷阱边上。
然后她给自己打了打气,伸手抓起树藤绑在自己身上,接着用上所有力气拽紧,一步步艰难而上。
大半晌过去,阮连衣的额头沁出薄汗,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浸湿,她终于成功地爬上了陷阱。
她放下舒清晚之后,整个人虚脱地直接躺在陷阱口的边沿上,锁骨上的伤口因为用力过猛,又漫出了许多鲜血,将她胸口的白色衣领染红了一大片,远远看着,简直触目惊心。
她躺在地上深喘着气,又咳了好几声,感觉自己仿佛重生了一次。
阮连衣歇够了,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光,才想起她旁边还有一个舒清晚,而舒清晚自始至终没有出声,只抱膝坐在旁边偷眼看她。
阮连衣细问之下才知道,舒清晚原来是迷路了才会掉进自己挖的陷阱。
而她之所以会挖这个陷阱,是因为前几天她师父跟她说,这个森林里最近会出现一只会伤人的动物,让她在这里设个陷阱抓住。
她也不知道要设什么陷阱,所以只好先挖个洞试试。
但她又怕有人会不小心掉进去,所以坑挖地浅一点,也只是架了些树枝,薄薄地撒了一层树叶,谁知道舒清晚迷路后,慌慌张张地没有看路,就直接掉了进去。
舒清晚哑了嗓子,具体从哪里走来的也已经描述不清楚了,阮连衣只好骑着马,带着她绕着森林一圈一圈往外走,走了许久才走到她有印象的地方。
天色愈加昏暗,两人商量之下,只好继续朝着那个方向往外试试。
但好在这次的方向并没有走错,又走了大半刻,远处的村庄才慢慢从暮色中露了出来。
阮连衣带着舒清晚朝着舒家庄院走近,还不到门口,就簇拥过来好几个老嬷嬷,为首的张嬷嬷着急地直接冲到阮连衣的马前,伸手去够舒清晚:“哎呀我的小姐,你去哪了,可叫嬷嬷好找啊。”
舒清晚沉默着摇了摇头,然后扶着张嬷嬷的手小心翼翼地下了马。
阮连衣坐在马背上,像个小大人一般回道:“她迷路了,然后掉到陷阱里面,是我刚刚救她上来的。”
张嬷嬷把舒清晚抱在怀里,连声感谢:“那谢谢小少侠了,谢谢你救了我们家小姐,谢谢你。”
张嬷嬷顿了顿,看清楚阮连衣胸口的一片血色,迟疑道:“小少侠你......你没事吧,你好像受伤了,要不要到我们庄院里面处理一下。”
阮连衣豪迈地大手一挥,像个真正的侠客:“不用不用,那我先走了,告辞。”
她学着平时兄长的动作,模仿着大人的语气,朝那一堆嬷嬷微微弯了下腰,然后调转马头,朝着远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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