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洗完澡,片雾凉坐在床上把头发擦干,趴在床上做接下来几天的旅行规划。忽而敲门声响起,男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方便进来吗?”
片雾凉坐起身,忙应了一句。
钥匙转动齿轮,而后门被打开,少年身姿笔挺地走了进来,手里提着几包速食面还有饮料,他一边将面放在小桌上,一边说着:“刚才去餐厅时,发现各个车厢里人还挺多的。”
“大概是因为假期吧。”
片雾凉在旁边坐下。
“喜欢吃哪种?”男生低头问她。
“拌面吧。”
两人吃完速食面,片雾凉继续坐在桌前写旅行计划,男生双手插兜站立在她旁边,目光落在纸上,看了一会后出声道:“八月末,札幌已经没有啤酒节了哦。”
片雾凉愣了几秒,抬头问他:“已经没了啊?”
忍足笑着点点头,“一般十几号就结束了,”继而又接着问,“片雾想喝酒?”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很有趣。再说不是有那种浓度低于百分之一的酒味饮料嘛,如果可以在节日上尝一尝的话,感觉也是种挺不错的体验。”
她撑着脸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一脸憧憬,半晌,又露出略带遗憾的表情,“不过还真有点可惜。”
忍足双手环胸,微微扬眉,倒是没有出声。
等做完计划后,片雾凉又重新爬回到床上,迹部亚纪和她发了好几条消息,她是唯一一个知道她临时决定去北海道的人,不过却并不知道和她一起去的是忍足。
亚纪:你们现在还在车上吗?
凉:嗯,还得坐几个小时。
亚纪:阿拉,早知道就坐我们家的飞机去了,还要坐这么久,听着就累。
接着又是一大段问她衣服带够了没,外套带了没,在外注意安全等一系列巴拉巴拉的话语,活像一个女儿即将远行,担心受怕的母亲模样。
凉:安心啦,都带好了。欧洲那边怎么样?
亚纪:……嘛就那样了,哥哥还是每天都会去打网球,我就跟着他一起去了,虽然这里也有很多好玩的事情,不过还是挺想念国内的。
凉:好好练练口语也挺不错的。
亚纪:欸,还好啦,小凉,要记得拍好看的照片回来哦,还有啊,下次记得带我一起去。
凉:嗯,好呢。
看着对方暗下去的头像,片雾凉也关了手机躺在床上,透过栏杆间的缝隙可以看到男生靠坐在床头看书的样子。
他手里捧着一本书,脸上的表情平静而淡然,鼻梁上架着的黑色边框眼镜为他平添了几分儒雅温润的气质,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折射进来,在他身上晕染成橙黄色的光圈,一圈一圈荡漾开来,时光沉淀而下,周身温暖安宁。
片雾凉的目光从男生身上逐渐上移,最后飘到窗外湛蓝色的苍穹之上,白云层层叠叠,悠然自得,像在天空中划过的几条浅色印记,将其分成大片块状的拼图。
她没出声打扰他,静躺在床上想事,不一会儿,睡意袭来,便沉沉地睡下去。了。
等她醒来时,已经是十二点多了,距离下车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四周安静一片,只有翻页时簌簌的声响,和着列车行进时轰隆声响,小屋想船只一样微微摇摆。
应该已经到了北海道了。
片雾凉看向窗外,巨大的苍穹之下,远处的山峰白雪皑皑,云雾缭绕。放眼望去,乡村田野,辽阔绵延的草场,连着起伏不定的青山,还有从眼前飞跃而过的海鸥,一切美好的宛如梦境。
她刚想喊忍足,便发现对方已经睡着了,他的眼镜摘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书本盖在他脸上,躺着的姿势一动不动。
见他已经睡了,片雾凉便没打扰他,蹑手蹑脚地下床,出了房间。
透过走廊的窗户可以更加清晰看到沿线的景致,远处是晴空与碧海相接,近处是绵延不绝的草坪,给人带来绿色的生机,她仿佛闻到了青草地上所散发出来的纯净香气,令人心旷神怡的味道。
“很美吧。”
旁边传来说话的声音。
片雾凉后知后觉发现那人是在和自己说话,低低应了句,“嗯,很美。”
说话的人赫然便是今早和她打招呼的隔壁房间的那个女生,她站在她身旁,注视着窗外的景色,半晌才笑着说:“不过这样的景色如果没有人和自己一起看的话,那估计也不过如此吧。”
片雾凉微愣了一下,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嘛,突然说了什么很负能量的话呢,”女生冲她充满歉意地笑了笑,“真是太失礼了,麻烦把刚才的那些话忘了吧。”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松井玲奈,多多指教。”
“我叫片雾凉,请多多指教。”
“凉啊……真是个好名字呢。”
“……谢谢。”
……
像是旅途中遇见的两个人,匆匆问过名字后便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不见踪影了,可能会再遇见,也可能再也遇不到。
两人到函馆下车,要到札幌的话还得站内转车,后半段人很多,只买到了两张坐票,不过该庆幸还有坐票。车厢里开着空调,倒不是那么闷热,但是里面挤满了人,说话的声音过分嘈杂,再加上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点晕车的事情,大概是之前一直都是坐飞机,卧铺的缘故,所以反而让她以为自己没事,因而后半段路程过得比前面更加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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