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不爱看四哥那张黑脸,也不喜欢听他教训,只要是四哥说的,他偏要反着来,跟四哥对着干。
直到今天他才发觉,跟四哥对着干没好处,他黏着、赖着四哥才是最棒的。四哥既烦他,又拿他没办法,这不是很有趣吗?
十四阿哥又笑着饮了杯酒,他扭过头去关心两个侄儿,看看他们是不是像四哥一样好玩。
这顿饭除了十四阿哥吃得舒心,其他人都挺憋屈。
四阿哥沉着脸,脸上写满了‘好烦好烦’,康宝小宝得应付着十四阿哥,一直在假笑敷衍,脸都笑僵了。
至于淑婉,她悄悄把四阿哥手腕上的佛珠撸下来戴在自己手上。她总感觉十四阿哥奇奇怪怪,必须有佛珠护体才能安心。
吃饱喝足,十四阿哥抹抹嘴,抬屁股就走了。
四阿哥当着孩子们的面就抱怨开了,“这个老十四不知道跟谁学的,滚刀肉似的,越发招人厌了。”
淑婉劝道:“人不可能一成不变,大约是成熟了吧,脸皮厚了,不怕你训了。”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斯德哥尔摩了,你越骂他,他越激动。
四阿哥皱眉,他嘱咐两个孩子,“以后离他远点,别被他带坏了!”
康宝和小宝忙答应下来,四阿哥心里舒服多了。
几日后,皇上果然下旨,让十四阿哥到兵部去。十四阿哥接到旨意自然是欢欣鼓舞,四阿哥心里颇不是滋味。
看来皇上是真的想重用十四弟了,不然不会连一个新年都等不了,现在就让十四弟去办差。
对比着自己无所事事的情境,四阿哥心里更难受了。
旨意已经下了,八阿哥那边当然也知道了。为了这事,八阿哥把跟自己交好的几个兄弟都请到家里,为十四阿哥庆祝一下。
十四阿哥有点不好意思,“八哥,我去了兵部也是个摆设,不至于这样兴师动众。”
九阿哥歪头笑道:“你这话就不对了,咱们几个里头就你有差事,这还不值得庆祝吗?”
十阿哥也道:“正好有个由头,大家伙儿凑到一起喝酒!”
八阿哥摇头失笑,“你们三个啊!”
他转头对十四阿哥说道:“今天请十四弟过来,一是给你庆祝一下,二是有些话要嘱咐你。”
八阿哥指了指桌上的饭菜落寞地笑,“唉,我现在不比从前了,只能准备些好酒好菜招待你。以前攀附我的人都跑了,不然我还能办得更热闹些。”
十四阿哥忙道:“八哥这话就太见外了,只有咱们兄弟几个才好呢,清净又亲近!”
八阿哥笑道:“十四弟才华横溢,你初次办差,我是很放心的。不过,作为兄长,我还是要唠叨几句。我的境况虽大不如前,但幸好有几分交朋友的本事,兵部还有几个人肯卖我面子。我已经把名单写下来了,十四弟可以放心地用他们。”
十四阿哥忙举起酒杯道谢,“多谢八哥,你真是及时雨,我正愁兵部没有相熟的人呢!我敬八哥一杯!”
八阿哥也举起酒杯,“咱们兄弟之间不必如此,用不用他们,怎么用他们都是你的事,我不过是想帮帮你,多嘱咐几句罢了。”
他们兄弟几个亲亲热热地聊天喝酒,等到太阳西沉才各自回家。
十四阿哥最先离开,十阿哥紧随其后,九阿哥说自己家离得近,他是最晚离开的。
没有别的人了,九阿哥忧心忡忡地问道:“八哥,你的人脉就这么交给他了?听说这个差事是老四给他筹谋的,人家是亲兄弟,我有点信不过老十四了。”
八阿哥垂眸笑道:“别这样说,十四弟跟咱们好,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是信得过的。再说了,我的人脉,他能不能收用还未可知呢!”
听见这话九阿哥放心多了,“也是,老十四毕竟年纪小,在朝堂上没根基,他现在还得指望着咱们呢!”
离开八阿哥府的十四阿哥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八阿哥把自己的人脉借给他,帮他在兵部铺路,但路铺好了算十四阿哥的,还是算八阿哥的,这就说不准了。
十四阿哥也知道,八阿哥不得皇上喜欢,且看不到皇上启用他的希望,他没有办法,只能扶持十四阿哥。如果有一天皇上改变了心意,八阿哥第一时间就得把十四阿哥甩了。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十四阿哥和八阿哥彼此需要,他们就得做好兄弟。
骑马路过雍亲王府,十四阿哥勒住了缰绳。
好不容易跟四哥缓和了关系,现在路过这里,要不要进去坐坐打个招呼呢?
十四阿哥心中忧郁,不进去显得没礼貌,四哥刚给找了份差事,自己跑去别人家喝酒,都不过来打个招呼。可是现在进去又不太好,八哥那边恐怕会多想。
雍亲王府的门房看十四阿哥犹豫了半天,还不进门,他们只能干笑着迎过来请安。
“十四爷,正巧王爷在家,您进去坐坐?”
十四阿哥用力点点头,“我正有此意呢!只是看天色晚了,怕回去太晚,福晋在家里担心。这样吧!我派人回去跟福晋说一声,今儿晚上不回去了,我就在四哥这里住下吧!”
雍亲王府的门房连忙把十四阿哥迎进去,十四阿哥的随从骑着马抓紧时间回家报信。
十四阿哥心道:还是进去打个招呼,跟四哥亲近亲近。不仅是四哥讨厌我的表情有趣,我也得让八哥知道知道,如果哪天你不管我了,还有亲哥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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