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说道:“王爷哀痛不已,阿哥格格们哭成了泪人, 大格格现在强忍着悲痛打点上下。”
淑婉又叹了口气,“我这就派人通知贝勒爷, 我现在怀着身孕, 不方便出门, 替我给府上的主子们道个恼。请郡王阿哥和格格们节哀,大福晋也不希望他们过于悲痛,熬坏了身子。”
嬷嬷连忙答应下来,送完信就走了。
午觉是睡不成了,淑婉靠坐在软榻上发呆。
宁嬷嬷倒了杯白水放在淑婉手边,“福晋别太伤心了,生老病死是常事。以前我在宫里的时候,今儿个嫔妃没了,后天皇子公主夭折了,就是德妃娘娘的孩子也不是每个都长大成人了。”
经历得多了,也就麻木了,伤心不起来了。像皇上,当初孝懿皇后的女儿夭折了,皇上也是无可奈何。他是天子,但面对自然规律也是毫无办法。
淑婉说道:“我倒不是很伤心,我跟大福晋相处的时间不多,没多少交情。只是突然得知这个消息很震惊,毕竟那是很熟悉的人……
说起来也是不凑巧,我这个时候怀孕,想帮忙都帮不上。大嫂家的大格格还小,平时处理一下家里的琐事还行,婚丧嫁娶这类大事她没经历过,恐怕处理不了。”
宁嬷嬷劝道:“哎呦!我的福晋,您还怀着孕呢!还没过三个月,胎还没坐稳呢!可不能去直郡王府,免得被冲撞了。直郡王府里有长随,有管事,怎么着都能把事情办好,您就别操心了。”
“也是……”淑婉问宁嬷嬷,“你派人通知四阿哥了吗?”
宁嬷嬷:“已经派人通知去了,还送了素服,您就放心吧!”
四阿哥在外面得了消息没有回府,换了衣裳直接去了直郡王府。
淑婉没睡,一直在家里等着,四阿哥直到月上中天才回来。
淑婉听说他回来了,去门口迎人,看见四阿哥身上的衣服愣了一下。
“你这是……洗了澡回来的?”
四阿哥点头,“我在前院洗了澡,换了衣服,免得冲撞了你。”
四阿哥挺迷信的,淑婉浑不在意。
“没事的,不至于这么小心。大哥府上怎么样啊?”
四阿哥说道:“刚开始有点乱,后来老八领着媳妇来了,八福晋去帮忙料理,看起来顺当多了。后来宫门快落锁了,老八和他媳妇就回去了。有内务府的人在,不会出岔子的。大哥是极受宠的皇子,内务府的人不敢不尽心。”
淑婉点点头,“那就好。”
四阿哥看着淑婉,心里很不放心。
他随口说道:“大家都说大福晋就是生孩子时候坐下的病……”
听到这句话,淑婉灵光一闪,突然明白了四阿哥最近紧张焦虑的原因。
“你是不是在担心我?”
四阿哥连忙否认,“你跟大嫂不一样,你这隔了两年,大嫂是头年生完,第二年又生。我才不担心你呢!”
想了想他又叹道:“唉,只是有一点担心。”
淑婉笑着劝道:“你也说了,我生这胎中间隔了两年,只要不是频繁的生,不会有问题的。再者也不能把孩子打掉啊!打掉更伤身,还不如生下来呢!”
四阿哥抿了抿嘴,有些话他不好意思说,其实他不怕淑婉生孩子,真正怕的是失去淑婉。他今天看到的大阿哥脸上都是胡茬,眼眶青黑,像丢了魂,那落魄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受皇上器重的郡王。
四阿哥搂着淑婉,在她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爱惜又珍重。
大福晋的葬礼办得很风光,大家都说直郡王爱重大福晋,说他们夫妻伉俪情深。
淑婉听了只想冷笑,人都不在了,再风光又有什么用?
八福晋也出了些风头,她在直郡王府显摆了自己管家的能耐,得到许多人的赞扬。
三福晋来淑婉这里串门,还跟淑婉抱怨来着。
“大哥真是舍近求远,你现在怀孕了,不能坐马车,不能去那种场合,大哥就该来找我啊!怎么去宫里找八弟妹呢?我也住在宫外,找我不是更方便!再说了,我跟大嫂做了多少年的妯娌,我们关系多亲近啊!八弟妹入宫的时候,大嫂他们都搬出去住了,根本没有交集!”
淑婉只是笑,“三嫂喝口茶,这是新茶,味道还算不错。”
淑婉心道:三福晋能说出这种话,就像得了十来年的脑血栓似的。不管大福晋和八福晋有没有交情,她们都是惠妃娘娘的儿媳妇。惠妃养大了八阿哥,八阿哥就相当于惠妃的半个儿子,人家两兄弟自然比别的兄弟更亲近。像这种大事当然要先去找八福晋了!
三福晋喝了口茶,挑剔地说道:“啧,这茶太一般了,味道太淡了。”
淑婉笑道:“原来三嫂喜欢喝浓茶,下次我让人泡得浓一点。”
三福晋又道:“说起来,大哥对大嫂算得上是情深义重了。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大嫂这辈子也算圆满了。”
淑婉快要吐了,有爱情当然很好,但是如果让大福晋来选,她应该更乐意好好活着。
夏儿端来一碗酥酪放在三福晋面前,“三福晋请用酥酪。”
三福晋抬头看看夏儿,笑着点了点头,“好标致的丫头!”
她促狭地冲淑婉眨眨眼,“这是给你家贝勒爷准备的吧?你可真精明,有这样漂亮的丫头笼络着,你怀着孕也不用担心四阿哥变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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