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给贵客的,那就更要保留起来了,给我饮用不太合适。”赵夜阑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而后定定地看向燕明庭,“毕竟,我不是贵客,而是主人。”
“是是是,你说得对。”燕明庭无法反驳,命人把茶叶都收好,以后别给这位主人泡了,哼,不识货的家伙。
等待新茶的间隙,覃管家提议带领赵夜阑去府里参观参观,将军府虽然古朴苍老,但所占面积不小,正好趁这两日得空,去熟悉一下环境也好。
赵夜阑无异议,起身跟在他们身后,腰间的香囊随着步子荡来荡去,一双眼睛也随着它晃来晃去。
赵夜阑面无表情地侧头看向燕明庭:“你在看什么?”
燕明庭好奇地指了指香囊:“这个味道,和之前的不同。”
之前的闻到都会打喷嚏,这个气息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香味恰如其分,适合这个天气,也很适合这个主人。
“自然不同,我香囊多的是,各种味道的都有。”赵夜阑骄矜地抬起头,与他隔开些距离,观察起府里的角角落落。
厢房有很多间,但因常年不住人,已散发出陈旧的味道,即使经过一番修葺,也未能完全恢复如初。
“往后你应当一直在京城住,为何不好好修整一番?”赵夜阑问。
“府里人又不多,何必大费周章,修好了也没人住。”
“人不多?”赵夜阑回头看了眼自己带来的赵府旧人,“那明日再去招一群丫鬟奴才吧。”
燕明庭连忙阻拦:“咱们总共就俩主子,要那么多人做什么,多不方便。”
“人少了我才不方便,你府里这些人压根就不会伺候人,懈怠得很,连道芙蓉豆腐羹都做不好,只会围在厨房里闲聊。”赵夜阑说。
燕明庭:“她们从小就在府里呆习惯了,肯定不如你府里的人,跟你一样人精似的。”
两人又为这事争执了起来,覃管家劝道:“不如……我们还是先去看看书房吧?”
赵夜阑拂袖,大步踏进书房,一进门口就抬起手,用袖子捂住鼻,另一只手挥了挥:“这都多久没来过人了?”
覃管家解释道:“将军府一向不爱用书房。”
赵夜阑皱着眉头走进去,吩咐道:“把这收拾出来,明日就回府把我书房里的东西都搬过来。屋子太死气,好好打扫一下,再放点艾草熏一熏……这儿,摆上一张塌。那儿,给我辟出一点位子摆放桌子,笔墨纸砚也备好,记住,一定要是锦铭阁的砚台。”
将军府的人听得目瞪口呆,一一记下,这一下便有好几人跑去安排了。
才参观过几间屋子,下人就已经不够用了,燕明庭总算是明白他为何要去招仆人了。
一想到后面还有那么多屋子要参观,还不知道那张嘴里到底还有多少命令要下,眼见赵夜阑走到了他的兵器库房门口,连忙抓住赵夜阑的胳膊,往后拽了一下。
赵夜阑猝不及防转回身,还未看清发生了什么,就眼前一黑,结结实实地撞上了宽阔有力的胸膛。
淡淡的清香味萦绕在身前,燕明庭低头去看,恰巧撞上赵夜阑抬起头来,那如同淬了冷光的眸子狠狠地剜了自己一眼。
燕明庭有一瞬间忘了要说什么,只觉得有趣,便笑了两声。
“放开。”赵夜阑愤然甩开他的手,下意识摸了摸藏在袖中的短刀。
“那什么……我的意思是,要不要去后院瞧瞧?这屋里全是刀啊棍的,不小心伤到就不好了。”燕明庭说。
赵夜阑审视他半晌,才错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带路!”
燕明庭松了口气,偷偷给覃管家嘱咐:“这屋以后千万别让他进去。”
一方面确实是怕刀枪无眼伤到人,另一方面,担心赵夜阑万一兴致来了,要来这里燃些熏香,这些宝贝们被熏得香喷喷,他还活不活了?
将军府多年来都是人丁凋零,这情况赵夜阑是知道的,所以方才下令好好改动一番,可来到后院后,他还是低估了将军府的情况。
只见后院特地辟出来了一块地,四周用篱笆围起来,里面圈着一群鸡,雄鸡精神抖擞地顶着鸡冠在圈里溜达,母鸡来回觅食,窝里还有两只正在孵蛋。
专门负责养鸡的丫鬟熟练地跑去过,从窝里捡起两枚蛋,揣在怀里。
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农庄呢,赵夜阑看着叽叽喳喳的地方,指着鸡圈难以置信地问:“你竟然在府里养这些东西?”
“嗯。”燕明庭丝毫不觉得奇怪,还兴致勃勃地引他去后面的小鱼塘,“你再看看这些。”
赵夜阑扶额。
达官显贵多讲究得很,会在院子里修建小桥流水的景观,既美观别致,又有风水一说。将军府可倒好,小桥流水是有了,里面的游鱼却不是常见的用作观赏的红黄鲤鱼,而是一群诸如鲈鱼、皖鱼这类常食用的鱼,隐藏在水底,偶尔才浮出水面。
“你在府里养这些做什么?”
“不觉得很有活力吗?”燕明庭得意地挑了下眉,伸手指了指鸡圈和鱼塘,骄傲的神情仿佛在说这是他打下的江山似的,“谁说我将军府死气沉沉的,你瞧瞧,多热闹。”
“别人一般都不说将军府死气沉沉。”赵夜阑对上燕明庭追问的眼神,缓缓道,“都是说你克星而已,连狗都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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