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不管是车子的质量,还是汽油的质量都很够呛,十二月的时候有比较冷了,开车窗却是不可行,而农村里出来的孩子平常坐车的机会也比较少,在车上就有个女生晕车了,脸色惨白。随时带队的肖老师拿了桔子剥开给她,让她吃两瓣,闻一闻桔子皮,但是效果显然并不是很好。
贺林倒是没有晕车,状态还算不错,倒是让肖老师放心了一些。贺林是这次过来考试的几个学生里面实力最强的一个,也是最有希望的一个,要是他也出了什么岔子,那这次只怕就是无功而返了。那种安慰性的奖状什么的,对于镇中心小学可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到了考场门口的时候,距离考试时间也就半个小时多一点了,肖老师有些紧张地核对着准考证之类的证件,然后一一分发到各人手上,又叫他们检查一下自己的文具是否准备好了,又在一边劝说几个学生不要紧张,放轻松一些什么的。肖老师自个也就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在学校资历不深不浅,不过他是正规的师范学院出身,教学水平确实有一套,但是,领队参加这样的比赛,实实在在还是头一次,这会儿虽说他劝说自个几个学生不要紧张,实际上自己心里头也有些打鼓。
这年头的老师日子过得还是比较苦逼的,等几年后才会赢来大幅度的工资调整,肖老师也挺需要拿出一份成绩来,好争取一下自个职业生涯中的一个进步,比如说,升个职称,评个优秀教师,甚至是看看能不能调到县城的小学里头去。他自个的孩子马上也要上小学了,乡镇上跟县城的教育水平差距还是比较明显的。或者说,小学尚且暂时看不出来,到了初中,乡镇上的初中,能有十个人考上县城的重点高中就算是这一年考得比较好了,但是县城里面的初中呢,人家一个学校起码有三分之一能考上县城的两个县重点,还有的能考到市里面去。
最主要的原因其实是,贺林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大了,他思维敏捷,不会受限于固定思维,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也变得仔细了许多,肖老师在县城的学校也有些同学,互相之间也常有往来,要不然,他也弄不来人家学校用来内部培训的试卷,他偷偷比较过,贺林的水准,便是在县城这边,也是没几个孩子能比得上的,自然对此报以巨大的希望。若是大家水平都差不多,肖老师也就没那么多想法了,走个过场,就当到县城转一圈就是了。
贺林毕竟不是真的十一岁的孩子,他还真是一点也不紧张,看起来很是从容镇定。跟几个一同过来,这会儿明显有些焦躁的同学几乎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很快,考场的大门打开了,已经到了入场的时候,肖老师最后嘱咐了几句,带着他们去了考场大门,看着他们走了进去,按照门口贴着的指示条找到了考场的位置,然后寻到了自个的座位,各自坐了下来。
虽说是在一个考场,但是为了防止作弊之类的事情,各个学校的人都是被打散开来坐的,之间并不相隔,贺林的位置算不上好,在最后一排,但问题是,这种考试,往往都是前面后面各有一个监考老师的,说不得,考试的时候,监考老师就站在贺林边上呢。
似乎没过多长时间,监考老师就进来了,很快外面响起了铃声,监考老师老生常谈地说了几句话,便把试卷和草稿纸发了下来,题量很大,贺林前后翻看了一下,等到第二遍铃声响起来的时候,贺林直接拿起笔,唰唰唰写了起来。
肖老师给他的那厚厚一大本奥数题库也不知道从哪儿弄出来的,各种题型都很全,还有比较详细的讲解,这份试卷虽说题量比较大,但是大多数并没有超出那本题库的范围,贺林对小学的课程素来游刃有余,除了正常上课之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泡在了这本奥数题库上,几乎将整本书都做了个遍,这会儿做起这份试卷来,自然是游刃有余。
后面那个监考老师发现他从头到尾几乎是一气呵成之后,很是吃了一惊,走过来瞧了瞧他的准考证,上头学校一栏上赫然写着X镇中心小学五(1)班,心里就不由抽了个凉气,镇上小学的孩子这般生猛,真是少见得很,他干脆就站到了贺林的身边,开始看起贺林答题来,越看心里越吃惊,前面那个监考老师见他一直站在贺林身边,不由皱了皱眉,考场里的都是小学生,大多数小学生心理素质并不怎么样,万一因为紧张导致发挥失常,那可就不好了。因此等到站在贺林身边的监考老师抬头的时候,就给他使了个眼色,这个监考老师当即会意,从贺林的桌子边上离开了。
贺林半点没有受到影响,这点场面算什么,他当年带着公司的标书,跟一帮竞争对手一起,给公司争取一个大项目的时候,会议室里面那么多人呢,贺林还不是侃侃而谈,最后将那个项目给拿下了。后来贺林在那个房价已经开始疯涨的年头,在H市全款买了房子,还多亏了那次呢,那个项目成功了之后,老板可是给自己封了一个大红包。现在这点注视,对于贺林来说,实在是毛毛雨啊!
那两个监考老师也发现贺林根本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要么他就是太专心,没注意到身边有人在关注,要么,他就是心理素质很高,不管是哪一点,在这种类似的考试中,都是很占优势的。
贺林顺利地完成了整张试卷,正在从头到尾复查的时候,收卷铃打响了,考场里面几乎是一片哀嚎,很多人才做了一半,甚至都不到,这会儿一个个都苦着脸,一个扎着两个麻花辫,穿得也很时髦的小姑娘直接哭起来了,两个监考老师不由有些失措,不过他们原本就是学校的老师,对付脆弱的学生还是有一套的,因此,最后还是顺利地将卷子收上去了,那个小姑娘后来还是一路抹着泪出了考场,而跟贺林一块儿的那几个学生也凑了过来,一个个脸上神情都带着一些沮丧,好在他们原本对这次考试也没有多少概念,肖老师安慰了一下,也就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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