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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裳帐暖 第50节
    可如今,母亲住了进来,还和方嬷嬷一起日日都操心着他的衣食住行,既如此,他不得不行事谨慎更甚。
    霍厌特意瞅准了时间,赶了个吃早膳的间隙,策马回了将军府。
    在饭桌上,他神色自然,母亲闲言着问些什么,他也都从容着一一回答。
    一顿饭吃得很快,他以为自己没漏什么破绽,于是吃完后,起身放心地回了自己的书房。
    可却不知,他出疏漏的地方哪里是在这些细微之处,甚至都不必母亲细心探究,只在他脖颈处看上一眼便能知晓,他在外定有了女人。
    待霍厌离开东院,程夫人忍着心惊,忙放下筷子和方嬷嬷意味深深地对视一眼。
    其实按着年纪,霍厌早就已经到了谈婚论娶的年纪,只是他身上长久背负着弑父仇恨,从来没有将心思放到过自己的正事上去过。
    甚至,他还对主动向他示好的女娘漠然不理,似乎对男女情.事完全不感兴趣,于是,程夫人还不由多心地猜疑过儿子是否有些旁的难言嗜好。
    可今日却是出了稀罕事,同时也叫程夫人彻底打消了心头疑虑。
    她那声称在城郊演练场歇了一宿的好儿子,回府时,脖侧隐蔽处竟是还带着三三两两的吻痕。
    程夫人到底是过来人,当下只看一眼便知道,霍厌哪里是从什么演练场回来?分明是刚下了人家姑娘香闺的床榻!
    若换做别人家,身为长辈早该关怀地问东问西了,可霍厌实在难得放纵一回,程夫人生怕自己一多嘴,会叫这孩子有了顾虑。
    故而她艰难强忍半响,这才在霍厌面前勉强将话给憋住。
    不能在儿子面前说,可心头情绪实在翻涌得厉害,于是程夫人只好拉着方嬷嬷低诉。
    “嬷嬷,你应该也看到了,不是我看错了吧?”
    方嬷嬷立刻咬定回:“看得真真的!就公子脖上那痕迹,不是被姑娘抱着脖子直啃上半晌,肯定出不来那么深的印。”
    程夫人听了这话,也觉得几分脸热不自在,可作为母亲,有些事她是不得不担忧,于是忍不住又说道。
    “序淮他身边,之前从未有过女子,这回莫不是真喜欢上了,竟愿意叫那姑娘近身,还……还这样放肆。”
    她想了半响才说了这么一个词,都啃脖子了,这,这还不够放肆?
    方嬷嬷的惊诧程度其实丝毫不比程夫人少,想了想,她只好做猜测,“能入咱们公子眼的,想必定是位天仙人物,只是还未成婚便这样放得开,大概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姑娘……”
    这话倒是提醒了程夫人,听完,她心头不由生出警戒。
    虽然她的确觉得儿子喜欢才最重要,可正妻之位由不得马虎,若儿子当真痴上了什么来路不正经的女子,那为儿子择选正妻之事便不可耽搁。
    思及此,她不由想起宁乐公主。
    若论身份论才貌,她都觉公主与序淮很是登对,公主虽脾性有些骄纵,但却不是什么大的错点。
    尤其,她与柔妃娘娘也素来交好,算得知根知底。
    于是她便想着,趁着辞花节进宫赴宴之际,她该寻着机会和柔妃娘娘做番商量才好。
    在书房正翻阅案牍的霍厌,不知自己方才出了疏漏,更没想到母亲已经开始对他的婚事上了心。
    当下,他稍显不耐地把手中文册一下丢摔到书案之上,而后阖目凝神良久,却依旧无法静下心来。
    从宫里出来直到现在,他先是策马疾驰去了一趟城外演练场,而后又陪着母亲在东院吃了饭。
    按理说,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他早该将心思收复,思绪也该渐渐归于平静才对,可他却做不到。
    此刻,他目光沉沉落在布满密匝文字的文册上,可他脑子却根本不在这,满心浮的也都是自己昨日在浮芳苑的痴溺之态。
    当时,他眯紧眸光赏蜜,心田却旱着,久久自我折磨不得满足。
    而施霓则全程信任着他,乖顺地又无丝毫防备地给任他品赏,可他,最后完全辜负了信任。
    他无法作忍,亲口吮尝。
    作者有话说:
    嗯……至于婆媳关系,有将军宠着,都不算什么问题。
    咱这是甜宠文,老婆们放心看!
    第48章
    阿降体贴,知晓这几日施霓在香云堂费心费力,昨日更是一番辛苦地忙上忙下,故而今日到了食早膳的时间,她也未近榻出声将施霓过早唤起。
    至于给皇帝和皇后的请安,依施霓这身份自不必日日都去,既无重要之事,她这一觉便无人打扰地直直睡到了辰时。
    睡眼惺忪地睁开眼,施霓偏头抬臂遮了下光,之后半撑着坐起,只觉身子还是有些微微的发沉。
    昨夜送走霍厌,已经到了后半夜,之后她又必须重新清洗身子,如此折腾一通,到了最后沾枕入眠时,差不多都快能闻鸡鸣声。
    思及此,施霓忽的想起昨日从侧室提来的装水木桶还在,昨夜用过后她没多余力气再去处理,于是暂时放置到了一旁。
    担心过会儿被阿降看到,自是难免要受一番询问。
    为避免麻烦,于是施霓只披了件外衫便迅速下了床榻,之后小心将水桶藏在一角落处的木柜后,待一切完毕后,她这才松了口气。
    坐回榻上准备穿裤,可是才低头刚一落眼,施霓便瞬间怔愣地不由凝了下眸。
    腿侧不易着眼的位置,此刻星星点点显映出的印痕实在密布。
    昨夜她擦洗时根本不敢点烛,一切都是艰难摸着黑,所以那时她根本没有注意,腿间痕迹居然会有这么多……
    只记得她一直双手死扣着衾单,眸光涣散脑子亦早就晕晕沉沉,当时虽觉出痛感,却也不曾料到会这般不忍直视。
    施霓避眼穿戴好,将那些触目惊心全部遮住,之后湿下眼来沉沉地低叹出了口气,思绪也不受控制地往远飘忽。
    以前在军营之时,施霓便知晓将军手上虎口位置,以及指腹上都布着很厚的茧,那是他常年握剑挥戟磨砺而成的刻肤勋章,他每次碰她,施霓都会克制不住地背脊轻颤。
    不是疼,是痒,就像流沙绕指,粒粒砂砾一齐裹挟。
    就是这样染过血,弑过魂的一双手,昨夜分扯着她的双腿,简直不留一丝的情。
    “……姑娘,可是已起了身?”
    阿降大概是从房门外听到了屋里的动静,这才出声敲了门。
    施霓闻言回神,忙遮了遮眼下的慌张。
    “进来吧。”
    她应着声,当下又谨慎地左右环顾了下,确认室内没有异样,心想着自己这回应当不会有什么破绽可能被察。
    阿降进门后照常冲她问了句安,之后往案桌走去开窗通了通风,一连贯地做完这些,她又把洗漱的盆盂给施霓递过去以便擦脸净手。
    “姑娘现在可要传早膳?”
    眼下时间过了早,已经是晨不晨午不午的了,可距离吃午膳的点到底还需些时间,所以她不禁担心施霓现在是否会饿。
    “不用了,现在实在没什么胃口,到时直接吃午饭便好。”施霓有些恹恹的,想了想又说,“阿降,待会你记得去跟小厨房说一下,今日的午膳别做得太荤,我想吃些爽口的素菜。”
    阿降忙应下,又打量着眼开口道:“前段时日,姑娘总在香云堂和伶娘娘一起吃,伶娘娘偏爱吃鱼,桌上几乎顿顿不离鱼肉,因着盛情难却姑娘跟着也吃了不少,今日看着,姑娘这腰上可算是长了些肉出来,因着这个,阿降也要亲自去谢谢伶娘娘呢。”
    施霓闻言面露惊讶,之后忙伸手往自己腰上掐了下,又抬眸不确定地问:“胖得明显了?”
    “哪是胖?只是先前在西凉王宫,云娘娘给姑娘定的规矩实在严格得要命,姑娘习惯了,吃食上便素来都是两口就饱,如今姑娘能吃饭吃得香些,可真是不容易。”
    以前她的确吃得少,可也不是在故意生忍着食欲,而是真的没什么胃口。
    无论眼前摆陈的饭菜再怎么香,她都一视同仁没有任何品尝的欲望,正因如此,她这跳舞的身子才能常年保持在最佳的状态。
    可不知为何,自从吃了霍厌给她寻得的药,她身子受着调理,连带着胃口竟也慢慢的在恢复。
    这变化发生在潜移默化之中,若不是阿降刚刚主动提及,她根本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姑娘,这罐里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副药,之前不是都已经快吃完了?”阿降目光寻去旁处,之后又迈步过去细看。
    施霓闻言抬眼,身子不由地僵了僵,她明明都把药包小心藏进了罐子里,不成想阿降的眼睛竟是这么尖,只扫过一眼便轻易发现了。
    那药自然是将军昨夜带过来的,当时她伸手接过时同样目露惊讶,心想居然会这么巧,她带进宫的药恰巧快没了,他就这么及时地又送了进来。
    可霍厌却说,他算着日子,若她按时吃,余量定已不多。
    那时施霓才知道,他身负累重案牍劳形,却同时还为她操着这份心。
    阿降还在看着她,于是施霓只好遮掩着回:“大概是之前检查的时候遗漏了,后来我才发现,在另外的包袱里还有这些药,应当是先前从军营里出来时,我们便已经把药拿齐了。”
    “这样啊,那正好!原本我还担心因此事去麻烦将军会不会不合适,又怕他不肯帮忙,这下问题都迎刃而解了。”阿降丝毫没有对施霓的话生疑。
    说完这个,阿降闲不下来,又准备帮施霓单独洗一下她昨日穿的衣裙。
    其实浮芳苑还有五六位婆子和婢子,施霓平时里的衣物也都是交给她们,不过昨天施霓着的那件是精蚕纺缎,吸水能力强,遇水又特别得精贵,连稍微揉重些都可能会损了布料轻腻。
    于是阿降不放心把它交给婆子们,便打算亲自帮施霓小心洗护好。
    “阿降,你找什么?”施霓看她模样寻摸,一时不解。
    阿降近榻,俯身继续动作,回答说:“找姑娘昨日那件衣裙呀,我知道这蚕纱该如何洗护,姑娘放心交给我就是了,保证原模原样地还回来。”
    “不……不用了。”施霓声音忽的绷得很不自在。
    “不用洗吗,姑娘平日不是可宝贝这件衣裙了嘛,不及时净了汗去,缎面可能会发黄。”
    阿降还清晰记得上次,有宫人误拿了这一件去混洗,结果手下没轻没重叫衣袖上绣缀的扣子险些脱线掉落,对此姑娘还生了好大的气。
    “嗯,已是三年前的衣服,濯洗也费时费力,不必再在它身上耽误功夫了。”
    听施霓如此说,阿降只好悻悻作罢,心想主子的心思高深难测,喜好变得也实在是快。
    既如此,她忙迈步去了偏殿,准备给施霓挑来些样式时兴还未着身过的新衣。
    见阿降离了内室,施霓忙于应对的紧张思绪终于稍稍平复。
    其实那软蚕薄纱裙,她哪里是什么喜新厌旧,还不是将军昨夜里闹得凶,吮时还非要她虚穿着薄衣。
    最后如泓瀑迸溢,他直扯着她的裙裾去拭水。
    既如此,这衣裳已染了湿,叫她还如何能要!
    当时,她就是这般忿忿不满地开口,伸手推在他肩膀上,完全没有商量的,叫他一定要赔。
    可他回了句什么呢?
    哦,是眼眸暗晦着又微微不满地哑音启齿,“这破衣服怎么这么吸水?”
    “……”
    之后不等施霓困惑着再说什么,他滚喉吞咽了下,紧接眯起眼,拧着眉对她怨说着:“霓霓,我还渴着……”
    这蚕衣,占了他原本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