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宗也不可能让一个神识中有奴印的弟子为内门弟子, 即使这奴印可以被修为高深之人出手清除,但只要有痕迹在,就会有人在意。
如此深仇大恨,难怪傅山清想让他们出手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傅浩仁挫骨扬灰。
但傅明煦显然不想成为他手中的刀,有他之前的恐吓,又有帮他断肢重生的建议在,他觉得傅山清会知道如何选。
“我进去看看,他应该有了答案。”他如此说道。
寒洮却伸手拦住了他,垂眸道:“等明日吧,多给他点时间。”
傅明煦愣了一下,想了想后点头:“好。”
倒是沈安歌意味不明地看了寒洮一眼,却并未多说。
店铺后堂没有多余的房间,夜色来临之前,傅明煦自然要回小院。临走前,沈安歌还递给他一个储物袋,只打开粗粗扫了一眼,就差点被里面塞满的灵植晃花了眼。
“这是阿姝让我给你的报酬。”沈安歌浅笑道,“你就收下吧。”
傅明煦朝她身后看去,一身红衣的阿姝柔柔地看了过来,昳丽的眉眼嫣然一笑,看不出半点魔族女子的魔魅,倒是多了几分人族特有的俏丽。
对这份美丽他也只是礼貌行地看了一眼,随后把沈安歌递过来的储物袋收好,声线如清泉流淌:“虽是报酬,但丹药分你一半。”
沈安歌没有拒绝:“那就多谢了。”
这是两人朋友多年的默契,即使时过境转,两人的习惯都没有改变。
寒洮瞥了那储物袋一眼,只说道:“走吧,你该回去歇息了。”
配合着逐渐降临的夜色,这句话莫名透出别样的暧昧。
傅明煦不知怎么有点耳热,但看到寒洮脸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神色仍旧是淡淡的,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走吧。”他矜持地颔首。
沈安歌对他了解颇深,在他转身之际就看到他红透的耳朵尖,心中微微一动,等两人的身影消失后还保持着若有所思的状态。
“在想什么?”阿姝慢吞吞地走来,廊下的夜明珠在她身后散发着微光,只忖得她本就昳丽的容颜越发妖艳。
看见她扭着腰走路,沈安歌就一阵头疼,赶紧上前一步,双手按住她的肩膀:“都说了走路不要扭来扭去。”
阿姝身子一僵,直视着她:“安歌不喜欢吗?”
不喜欢?那倒也不至于。
沈安歌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解释道:“你本就不是忸怩的性子,虽然我不知道为何你最近两日的行为有点奇怪,但是我觉得还是之前的你看得更为顺眼。”
阿姝眉心拧起又舒展开,随即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安歌喜欢英姿飒爽的女子!”
见她越说越不像样,沈安歌深感无力:“没事,你做你自己就行,随意吧。”
大概魔族的女子更加随心所欲,她与阿姝鸡同鸭讲说了半天都没得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牵住对方的手,安抚道:“你怎样都美,你魔源该修复好不久,要多多休息。”
这里是人族的地盘,阿姝只要动用魔气就有被发现的可能,还是要以多休息为主。
阿姝望了她一眼,卷翘的眼睫垂下,语气含着委屈:“天天睡觉,我哪里睡得着啊。”
“你睡得着。”沈安歌把她拉进房间,为她铺好被褥,把她塞进被子,安抚道,“快睡吧。”
缩在被子里的阿姝眼睛眨了眨,乖巧地闭上眼睛。
沈安歌满意地关上房门,准备去同常伯商量过去魔域之事。
在她走后,阿姝睁开双眼,随后勾唇一笑,她躺在穿上不动,一道极为精纯的魔气悄无声息地钻入到傅山清的房中。
..
傅明煦抱着被子沉沉睡了过去,等他呼吸平稳后,原本在地上打坐的寒洮慢慢起身。
他敛住气息,静静地坐在床榻边缘看着。
如瀑的墨发垂落在肩膀四周,有几缕调皮地贴在瓷白的下巴上。
寒洮的手指动了动,最后终是没忍住,用最轻的动作把那几缕墨发撩起放好。
做完这一切,他只觉得喉间干涸,好在他想起打算做的事情及时收手。
确定小院中的防御法阵坚不可摧之后,寒洮化成一道金光,转眼间来到傅山清面前。
对方原本双眼紧闭,神情痛苦,却在他到来的一瞬间猛地睁开双眼。
寒洮冷冷地看着他,嗓音如寒冬冰水:“你知道我为何来。”
不大的房间中,摄人的威压席卷,傅山清只觉得山岳般的重量压得自己踹不过气,心肺仿佛在下一秒就要炸裂。
他瞬间咳出一口血,等再抬眼时,面前的寒洮仍是静默地看着自己。
那双金眸中除了冰冷便没有其他的情绪,看过来的眼神跟看着死人没什么区别。
傅山清心中惊惧,却撑着身子努力维持着最后的冷静:“城主深夜来临,除了是为了我那堂弟傅明煦,还能是为谁?”
如此一位本该是薄情寡欲的龙族,竟当真陷入情爱之中。
若是当初他没有推出傅明煦前去冲喜,那今日的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许是心中情绪翻滚得太厉害,傅山清不知不觉中竟把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空气中有瞬时的寂静,寒洮眼底只有薄怒和冷然。
他说:“你踏不进城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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