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条积压在店里许久的发带终于有人要了,想起这个他又重新哼着小曲等待着下一个客人的到来。
等傅明煦回到小院中时,才发现在厢房内休息的寒洮不知去了哪里。
他倒也没出去找,而是走在灵桃树下的石凳上,一只手托着腮,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那条金色发带,两根手指夹着把玩。
灵桃树上的桃花已经落了大半,只剩下零散的几朵还在散落着花瓣。
几朵桃花瓣飘落在墨发之上,傅明煦也没在意,只在心里琢磨着发带的事情。
除去价格的奇怪变化,他刚才买的时候其实也是冲动为之,等现在独自一人静下来思索时,又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
好好的,他怎么要送一条发带给寒洮?
又要用什么样的理由呢?
发带算是比较私人的物件,傅明煦也知道人族之间也不乏有赠送发带表示好感的。
好感么?不知怎么,他顿觉双耳有点发热。
“算了,不想了!”傅明煦揉了揉头,把手中的发带胡乱揉成一团塞到怀里,“等以后再说吧。”
反正寒洮又不知道他买了发带,这样想想也不用纠结。
浅淡的桃花香萦绕在鼻尖,眼见暮色渐落,傅明煦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想了想还是朝寒洮传讯。
只是不知为何,他的传讯如石沉大海,始终都没得到回应。
凉意随着暮色而来,傅明煦随意拢了拢衣襟,刚思索着回厢房打坐修炼,就看见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小院中设有禁制,能推开院门的唯有寒洮与自己。
他止住脚步抬头望去,等「吱呀」的声音响起时,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就出现在他面前。
傅明煦拢着衣襟的手微顿,莫名地有点紧张:“你回来了。”
他顺势按了按胸口,确定怀里的发带没有掉落出来的可能才微松口气,掩饰着问道:“你去哪里了?”
等问完他才一愣,顿觉自己有一种偷摸着干坏事的既视感。
寒洮走得很快,不消几步就站在他面前:“药效吸收得很快,见你不在,出去找你。”
凉风微醺,一时之间,傅明煦抬头间对上那双金眸,不免想起怀中的发带,宛如做贼心虚一般:“哦,我把魔源丹拿给沈安歌去了。”
两人离得很近,寒洮垂眸时能看见他头顶的发旋。
“去了这么久?”沉沉的声音在头顶想起,莫名地带着几分急迫。
傅明煦下意思地回答:“哦,无聊时随便逛逛,买了点东西。”
暮色已然降临,他抬头时有点看不清寒洮脸上的神色,只得微微偏头不去看他。
寒洮心头闪过淡淡的失落,仍是忍不住问道:“买了什么?”
两人靠得太近,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兜头而下,惹得傅明煦本能地倒退一步,稍微拉开两人的距离有才敢大口呼吸。
“一些小玩意。”他很想拿出那条金色发带,但又觉得师出无名,“几件法衣而已。”
此时,他再次庆幸寒洮并不知道发带之事。
寒洮目光沉沉,垂在身旁两侧的手骤然收紧,把喉管间想问的话压了下去,低声道:“嗯。”
一个单纯的音调,傅明煦不知怎么听出几分失望来。
他心头跳了又跳,「发带」两个字在唇齿间溜了一圈又被咬住,衣袖中的手指在掌心掐了掐,这才让过于快速的心跳稳定下来。
“去歇息吧。”寒洮知道今日想要得到预想的结果是不可能了,也不敢把他逼得太紧,只能掩住眼底的情绪。
傅明煦抬起头,却辨别不出他脸上的神色,只能匆匆地答了声:“好,你也歇息吧。”
他抬脚越过对方身侧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懊悔,就连呼吸都凌乱了一些,到最后回到厢房时也不知道是怎么缩进被子里的。
“我这是怎么了?”他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忍不住锤了下额头,“不过是一条发带,我怕什么?”
其实,他是想把发带送给寒洮。
可他怎么都开不了口,好像他只要这样做了,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啊!!”他在心里对自己怒吼一声,沮丧的情感随之浸满全身,到最后咬着被角嘟囔,“我真是没用。”
他还想叹气两声,却听见厢房关上的声音,吓得赶紧闭上眼睛,好似进入梦乡。
白纱外,寒洮盯着那道隆起的背影看了许久。
..
连续三日,傅明煦觉得他跟寒洮之间的气氛有点奇怪。
这奇怪具体表现在,虽然对方仍旧用刻了法阵的食盒给他带各种好吃的,但每次同他说话的时间变少了,连带着看向他的眼神总有一种若有似无的幽怨。
傅明煦猜不透这种奇怪变化的原因,连带着心情都有点小小的郁闷。
“你怎么了?”他在第三日时忍不住问道,“怎么感觉你最近有点怪怪的?是不是龙魄处有什么不适?”
寒洮收拾食盒的动作微微一滞后,只脸上仍旧是一片云淡风轻:“没有,我很好。”
这句话把傅明煦接下来想要问的话直接堵死,两人之间陷入一种奇怪的沉默中。
幸好传讯符的抖动打破了这片寂静,他垂眸掏出传讯符,沈安歌的声音从里面清晰传出。
“明煦,速来。”她说得很急,里面还夹杂着一些他人说话的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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