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顾老弟辛苦你帮我养孙子了。
顾正国扬眉,礼貌而又不失优雅地跟司政握握手,拖着慢条斯理的腔调,轻笑:司老哥说的哪里话,养自家乖孙哪儿能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您是不知道,这么些年多亏圆圆跟我做伴儿了,不然我一个孤老头子可就没什么乐趣了。
言外之意,司老哥,提醒一下,圆圆他到什么时候都是我乖孙。
顾渊:
很好,两个老小伙都是满级阴阳大师。
两个老小伙开足马力,礼貌而不失含沙射影地寒暄得特别热络,顾渊戴着微笑面具,悄默声地听了一会。确认两个爷爷都是文明人,顶多也就是拈着酸话里有话了,顾渊略微缓过一口提到胸口的气,转头看向他亲爹。
他亲爹还是他亲爹。
不愧是一介海王,就他两个爷爷憋着劲寒暄这几句话的功夫,他亲爹已经跟他大伯、大伯父完成寒暄,完美进入了和谐而又友好的增进感情阶段。
顾渊竖起小耳朵不动声色地听了一会儿,不着痕迹地吁了一口气,挪动着脚尖,挨挨蹭蹭地挪到顾池身边:大哥
嘶!
真是要了亲命了!
继一声爷爷两个人答应之后,他这一声大哥喊出口,竟又有两个大哥不约而同地把目光着落到了他身上
顾圆圆好难!
顾渊强撑着礼貌的微笑,跟司文旻沉默对视大哥,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千千千万不能跟咱爷爷学争宠吖!
看破顾渊的心思,司文旻忍俊不禁。
端量着顾圆圆那双过于灵动的眼,司文旻大喇喇地叼了根烟。咬着没点火的烟,好整以暇地欣赏了一会顾圆圆藏着忐忑的小模样,司文旻合上打火机的盖子,往兜里揣着打火机慢悠悠地挪开了视线。
就幸好
他亲大哥还算靠点谱,没学爷爷们。
顾渊从司文旻身上收回视线,可怜兮兮地看向顾池,捏住顾池的衣袖,轻轻晃了晃:哥你快康康孩子有多难,请你务必帮帮可怜的孩子!
顾池要笑不笑,有被这一声哥愉悦到。
眼风扫过话题已经从养顾圆圆辛不辛苦转到我给顾圆圆准备多少嫁妆上的两个小老头,顾池揉搓了一把顾圆圆的小揪揪,忍着笑应:嗯。
甚好,甚好。
他大哥还是他大哥。
顾渊乖兮兮地任他大哥使劲rua了一把他的小揪揪,眼神瞟着两个已经竞相凡尔赛到预备给顾圆圆几座矿的豪横老小伙,用胳膊肘搥搥顾池哥哥哥,去拽着点咱爷爷呗?
顾池好气又好笑。
偏过头盯着顾圆圆那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看了一瞬,到底心疼臭弟弟,顾池抬手搭住顾渊的肩,揽着顾渊走到两个老小伙身边,觑着机会礼貌地跟司老先生问过好,隐含着两分埋怨劝顾正国:爷爷,这里风这么硬,当心您的身子骨吃不消。
先把他家爷爷关心熨帖了,顾池这才笑吟吟地建议,您看司爷爷他们远道过来,坐了一路的车恐怕也累得不轻,要不您先请司爷爷他们进去休息一会儿?我跟圆圆在外边等傅二他们过来。
他大哥不愧是他大哥。
瞧这一出空口编故事编得多溜?瞧这一手步步为营的套路玩得多熟练!
就不服不行!
顾渊揣着对他弟控大哥无尽的崇拜,跟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笑眯眯地用蹩脚的外地方言附和:爷爷爷爷,你们再搁这儿站着拉呱儿,孩子可就要冻成冰棍儿了啊!
两个臭小子,又跟他一唱一和呢!
不过顾池这话说得特别在理,在信都他是地主,司家老头那是客,他可得替他家乖孙好好招待好远来的客人,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顾正国眼底氤氲着愉悦的笑意斜睨两个乖孙。视线扫过顾圆圆那被冻得通红的小耳朵,顾正国心疼乖孙孙,从善如流地暂时收起战意,热情邀请司政他们先进酒店。
司政看破不说破。
笑哈哈地夸了顾池一通,司政捻捻有点发痒的指尖,使劲揉搓着顾渊的小揪揪,顺势应下了顾正国的邀请。
嗯,华国好爷爷,绝对不能让他家乖孙孙为难。
两个较着劲的老小伙儿,十分心有灵犀,默契地不再张口比矿、闭嘴比房,就总算是暂时消停了一点。
顾渊不着痕迹地舒了口气。
为免两个老小伙一言不合再继续站在风口里豪横地比大方,顾渊忙不迭地看向他亲爹,正要开口招呼他亲爹和他大伯他们也一起先到酒店里去喝茶,就看见一辆眼熟无比的普拉多缓缓地拐到了这边的车道上。
顾渊:
白色普拉多,车牌号信A75666,他舅的车。
就瞧瞧这命中注定一般的时机,可真就是巧合他妈给巧合开门,巧合到家了啊!
顾渊揉搓一把被小西北风吹得有点发僵的脸,看看毫无所知、跟他大伯谈笑风生的他亲爹,又瞅瞅在他亲爹背后拐进这边车位上的普拉多,默默地咽下了原本溜到嘴边儿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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