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前世常坐的位置上,顾渊就不禁有点愣神。
察觉到小男朋友突如其来的情绪低落,傅笙敛起逗弄顾圆圆的心思,搭着肩膀把顾渊带进怀里,轻柔地揉着顾渊的小揪揪,不紧不慢地说:圆圆如果不想去,咱们就下车。
突如其来的郁气瞬间一扫而空。
男朋友这么好,又有什么可emo的!
顾渊蹭着傅笙的掌心摇摇头表示不用,就着靠在傅笙怀里的姿势,看向明显神色变得十分不善、甚至有亿点点凶悍的他大哥,笑眯眯地说:大哥,时间紧迫,快继续帮我备课!
司文旻凉飕飕地警告一言不合就拖他后腿的傅笙一眼,视线转到顾渊脸上的时候立刻柔和下去,放缓腔调继续给他讲明轩先生。
听司文旻讲了一路。
顾渊心里着实有点复杂,饶是他脑子里时不时就会展开头脑风暴,也没想到他亲爹和他亲妈的故事竟会那么狗血。
简言当年。
他亲爹司明轩是不婚主义的坚定践行者,年轻的时候是猎艳场上的常客,红颜知己不知凡几。风流浪荡子最会招人动心,更何况他爹还要颜有颜,要家世有家世,要才华有才华,不知是多少女孩子心头的朱砂痣。
他亲妈徐之木就是司明轩的爱慕者之一。
徐之木跟司明轩是校友,在司明轩受邀回学校演讲的时候,徐之木对司明轩一见钟情。
少女情怀总是诗,徐之木为了爱情,做了不少努力,从小到大的乖乖女为了靠近司明轩堪称处心积虑。功夫不负有心人,徐之木总算如愿以偿,在酒吧里引起了司明轩的注意,得以一度春宵。
司明轩过后知道徐之木是徐鸿源的爱女,心怀愧疚,自知他给不了徐之木想要的未来,想要斩断跟徐之木的牵扯。
徐之木不依不饶,拉扯间徐之木冲到马路中间。司明轩为了救徐之木,发生车祸,伤了右手。
徐小姐过于执着,从手术室门口跟到病房门口,几乎是不吃不喝地守了两天一宿。至于小叔司文旻轻啧一声,端量着顾渊的神色,如实道,你大概不知道,画笔就是小叔的魂儿。当时小叔拿画笔的手跟废了也差不多,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但他始终笑着劝我们不要迁怒别人。自始至终,他只在联系好国外的医院之后,拉开病房门,发脾气骂了徐小姐一顿。把徐小姐骂走之后,他就直接出国了,在国外一直呆了一年多才回国。
关于小叔和你母亲的事儿,我也就知道这么多司文旻顶着傅笙不善的目光,捏捏顾渊的小揪揪,顾渊,他俩不管是谁对不起谁,也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希望你别因为你母亲的不幸迁怒小叔,痛痛快快地给小叔一个当爹的机会。
*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1章 幸亏有你陪我。 还是他傅二舅知道他的心意!
啧!
迁怒倒不至于。
他这一对亲爹亲妈, 比惨都挺惨,比无辜也都不算无辜。
一个女孩子,在芳华最好的年纪, 着了魔似的爱上一个无情浪子,听不得人劝,接受不了被拒绝,固执得堪称歇斯底里,为了这一份偏执的爱情毁了自己一辈子。
她所遭遇的不幸确实叫人同情, 但归根结底,这份不幸至少有一半是源于她自己的偏执。
一个用灵魂热爱绘画的知名画家, 因为一场错误的艳遇, 惯用手再也不能拿画笔,当时他所受到的打击可想而知,不能说他的遭遇不悲惨。
但是, 他没有怨天尤人, 没有自暴自弃,而是用一年的时间, 努力用另一只手拾起画笔,以泰然从容的姿态重回画坛,成了如今享誉内外的国画圣手。
他亲爹的私生活, 他不敢恭维。但, 他亲爹这一份等闲人不能与之相比的毅力, 他还是很敬佩的。这种敬佩无关血缘,就纯粹是对坚强的欣赏。
顾渊捏着傅笙的指尖跟司文旻对视了一瞬, 轻笑:如果说徐女士和明轩先生的相遇是一段错误的开始, 那么我就是这段错误结出的果。于他们而言, 我可能是心灵的慰藉也可能是意外的麻烦, 但于我而言,是他们给了我生命。更何况,在我前19年的人生里,我一没见过徐女士,二没见过明轩先生
顾渊蜷起指尖,缩在傅笙包裹过来的掌心里,不紧不慢地说,说白了,我没有目睹过徐女士的苦,我也没有见证过明轩先生的难,所以,我是最没有资格评判他们是与非的人,也是最没有资格站在他们任何一方的立场上怪责另一方的人。
司文旻扬眉。
顾渊这一番话,没有怨,没有不甘。明明说的是他堪称不负责任的亲爹和亲妈,言语间的腔调却像是在说一双跟他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情绪平和,态度理智。
司文旻细细端量着顾渊那跟他小叔几乎别无二致的眉眼,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赞顾渊一声通透明事理,还是该说顾渊有点无情了。
这个弟弟确实有点难搞。
难怪他家那个随心所欲了大半辈子的小叔,也会瞻前顾后。
司文旻叼了根烟。
打火机拿起来,又带着几分烦躁地丢回小桌子上,司文旻叼着没点燃的烟,笑骂:扯淡!你这是什么歪理?顾渊,你给我记着,这个世界上你是最有资格在他们俩之间站立场的人,也是最有资格怪他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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