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宁拂眼睛已经有些睁不开。到底今天来回折腾狠了,心神俱疲,他渐渐不由自主歪着身子倒下去。
蠕动着将被子缠过来卷在身上,宁拂安安心心窝了进去。
觉寒盯着一寸之距的宁拂,眸色渐深。
很乖,很可爱。
他从来没有喜欢的东西,只会对自己讨厌的事物投以目光,注视,然后摧毁。
宁拂是意外,意外到可以在他极为凉薄的心坎外壳上戳出个浅浅的小窝窝来。
思绪千转,觉寒将空调温度调高一档,然后单膝跪在床尾边,握住宁拂小巧的脚,替他仔仔细细擦拭一遍。
宁拂躺在床上,忽然闷闷说了一句梦话。
觉寒动作稍顿,附耳倾听。
睡梦里的宁拂咕咕哝哝:“觉寒,要一起赎身。”
“你不要,不要做坏事……”
觉寒眼睫低垂,瞳孔墨色翻涌。
替人盖好被子,他退出房间。
——
楼下沈烙和步寻歌两人正在对峙,气氛只差一点就要剑拔弩张。
步寻歌端着一碗醒酒汤赶到小隔间时,房间里只剩下被踩了一脚的玫瑰,花朵还未全盛就凋零在地板上。
忙不迭出来找人时撞见沈烙,他知道沈烙对宁拂明显到露骨的的心思,此刻说话仅兜着半分客气,“宁拂呢?”
沈烙脸色比他更加阴沉可怖,望向步寻歌的眼神里毫不遮掩布满敌意,他几乎是恶声恶语,“劳资还特么要问你,水水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他心火烧得正旺,一通躁动无处发泄。
沈烙才被宁拂撩拨得神志不清,他当时再和宁拂待在一起,只怕下一秒就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举动。
脑子一懵,他竟然丢下宁拂跑了。
解决到一半,他将滚烫的额头贴在浴室冰凉的瓷砖上,汗珠混合着喘息,他闭眼恶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沈烙,你真是一个畜牲。”
他怎么能把宁拂一个人丢在那里。
皮带都没来得及系,沈烙立马急匆匆回去找宁拂,走廊间已经空无一人,恰好楼下传来步寻歌发出的响动,他在喊宁拂。
两个大男人相看两厌。
相较之下,步寻歌还维持着一份体面冷静。别墅门锁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宁拂多半是酒气清醒不少,自己回房休息了。
“他可能回房间睡了。”步寻歌声线平稳,提醒道:“宁拂喝了点酒,你不要去吵他。”
闻言,沈烙凶狠的脸登时扭曲一瞬。
步寻歌怎么会知道宁拂喝酒?
所以步寻歌刚才看见宁拂了?
……操啊!他的新娘水水被步寻歌给看到了!
水水穿罗裙的样子,水水裸露在外的嫩生脚趾,他酡红着脸说要出嫁的娇憨,不止自己一个人看见,还被另一个男人收入眼底。
沈烙满脑子重复这条信息,简直焦躁地要原地转圈,他整个人压抑至极,像一只被侵犯到领地的山林猛兽。
他牙关咬紧,警告道:“你不要水水的时候,是我教他读字,是我教他怎么穿衣服、怎么用手机,是我保护他不被欺负。”
“你呢?清高的步影帝。”
留下一句「离他远点」,沈烙转身大步离开。
步寻歌任由沈烙挑衅,从头至尾并未出声反驳。
他慢条斯理踱步回到厨房,双臂撑在流理台前,将原本为宁拂准备的醒酒汤端起,一饮而尽。
随即拿出手机,编辑一条信息发送。
“新戏推迟,和刘司这边的合约继续。”
沈烙?他凭什么。
凭他是个撞了大运坐在投资风口头上起家飞起来的穷小子,还是凭他不讲道理只会使一身蛮力的粗鲁。
宁拂这朵小玫瑰,怎么也不该让这种横蛮野狗摘下。
这样想着,步寻歌垂眸拨弄掌心那朵叶片被踩烂的玫瑰花瓣,手掌轻抚,而后颔首嗅了嗅,动作珍惜地吻上去,眼底情绪汹涌而克制。
第二天清早,宁拂在微熹的晨光中醒来。趁天未亮时,他将裙装换下来,又偷偷放回到崔逸的画室。
企图得逞,万无一失。
他心满意足在客厅的落地窗前伸了个懒腰。
昨晚宁拂为壮胆,甚至特地讨要一杯米酒喝下肚,虽然昨夜的记忆丢失,但料想也不可能会有人看见。
朝霞日升,薄雾渐散。
宁拂没有睡意,他不吵不闹,搬了个一个小板凳坐到落地窗前,点开学习机开始跟读拼音。
沈烙是第二位洗漱完起床下楼的,他看见宁拂坐在客厅,当即凑过去。
“水水,早上好。”
宁拂背对着他,没有转过头来。
沈烙啧地一声,面容急躁。
水水是不是还在因为昨晚的事生气?
他一点一点偎过去,蹲坐在宁拂身边。
“昨晚不是故意把你丢在那里的。”
沈烙耐心解释了很久,最后又说:“还有崔逸,崔逸其实是收了我妈的钱,所以之前才选的我。”
沈烙参加这档恋综节目起初就是因为沈妈妈逼迫。
他老大不小的快三十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沈母着急,沈烙也就顺了她的意。
崔逸虽然是节目组联系的人,但沈母担心自家儿子野脾气无人问津,找到崔逸委婉地说能不能试着相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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