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的资料看得怎么样,进实验室的事考虑好了吗?”
时寻低身向前,贴近话筒道:“老师,我还需要考虑一段时间。”
电话里传出长声叹息:“好吧,你要是决定好,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知道的,谢谢您。”
通话界面跳转,回到干净整洁的主界面。
时寻垂眸,盯着柏沉故的手,得意道:“我的课业柏医生也要插一脚吗?”
柏沉故吃瘪地收回手,他偏开视线,气势顿失。
饭桌旁的玻璃窗影影绰绰地映着路过的人,也记录着时寻的行为。
时寻拿了个新碗,放在柏沉故面前,重复着之前呛火的动作——一样样地往里面夹各种各样的绿蔬。
“多吃点,点了这么多呢,别浪费。”
柏沉故忿忿地转回头,时寻却夹了口菜送到他嘴边。
犹豫间,时寻准备收回筷子:“不吃啊?不吃就算了。”
柏沉故忙扶住时寻下放的手腕,缓缓松开紧咬的牙关,把筷子上的芹菜送进嘴里。
芹菜在嘴里被咬得“咔嚓”作响,闷声诉说着“屈辱”。
时寻低头偷笑,莫名觉得心情都晴朗了不少。
不管时寻怎么喂,一桌子菜还是没吃完,两人打包好饭菜,和店家约好出了景区再带离。
验过票后,两人一起进入涟花湾。
秋千展开在景区深处,时寻涌入人群,疾步前行。
他故意走得很快,让柏沉故在后面追。可走着走着,他还真看不见柏沉故的身影了。
时寻只得停下步子,小幅度地向身后张望。
忽然,他的手背处传来一抹温热。
时寻收回视线,看向身旁人。
“不好意思,刚刚没看路,不小心碰到你了。”
时寻没当回事,只浅浅道了一句“没事”。
可这人却没打算结束这场萍水相逢,继续和他搭话道:“你一个人吗?要不要和我搭个伴?”
“不用了。”时寻拒绝。
“真的不用?”
那声音很低,带着几分自以为是的蛊惑。
这种感觉时寻很熟悉,泡在酒吧的那三个月,他遇到过好几次。
那时,段颂飞说他的容貌与性格不符,还说他这种长相是很多人眼里的天菜。
时寻不信邪,果真遇到不少麻烦,他不堪受扰,被迫戴上帽子,也算多一层对身份的遮掩。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不在酒吧也能遇到胆子这么大的。
男人伸出指尖,点在他的手背上,滑动着托起他的手掌。
时寻额角的青筋直跳,动手的冲动濒临爆发边缘。就在这时,他在余光里发现了柏沉故的身影。
他立刻变脸,转而弯起唇角笑道:“好啊。”
时寻拿出手机,从相册里调出一个二维码。
这个微信号不是他的,是一个专门做情感陪聊生意的,据说是按分钟计费。但这人摆着好好的生意不做,非要搞强制消费那套,如果不同意就会窃取对方手机里的隐私以作威胁。
时寻的朋友被骗了钱,越想越生气,就拜托他帮忙出口气。
这事时寻还没开始处理,不过在这之前让这人再做一次“好人好事”也未尝不可。
可二维码才刚展示出去,手机屏幕就被人彻底挡住。
柏沉故强行压下时寻端着手机的那只手,掰着对面人的手指向外一推。
那人吃痛地脱离时寻的手掌,骂柏沉故道:“你有病啊?”
柏沉故面不改色地挡在时寻身前:“我没有,但你很可能有。你眼下乌青、发丝无光,是不是经常失眠多梦,还不明原因地头晕耳鸣?”
那人被戳中般地愣住:“你怎么知道?”
柏沉故冷脸道:“你这是肾亏。”
时寻憋笑一声,那人却急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建议你尽早去医院挂号治疗。”柏沉故神情严肃,“这是来自医生的忠告。”
那人揉动自己发痛的指节,越过柏沉故瞥了眼时寻,灰溜溜地离开了。
时寻不等人走远,就八卦道:“你们医生这么神的?看两眼就知道别人亏不亏?”
柏沉故正色道:“我随便说的。”
“?”
时寻很难想象“随便”这两个字会出现在柏沉故给别人诊病的时候,但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我估计他更睡不着了。”
柏沉故却始终阴沉着脸:“你知不知道他对你存什么心思?”
时寻明知故问;“能是什么心思?”
柏沉故提起一口气,却还是咽下了嘴边的话:“算了,以后遇见这样的人躲远点。”
他牵起时寻的手,在对方狐疑的视线里强行解释着:“人太多,容易走散。”
两人牵手前行,柏沉故移动指腹,摩挲过刚才那人抚过的位置上,试图盖住一切残留的气息。
继续前行,路边的吃食多了起来。
时寻忙碌地扫视着琳琅满目的摊子,发现了一个做艺术棉花糖的摊位。
棉花糖在老板灵巧的双手下组合成各种模样,花束、兔子、猫咪……
他拉扯柏沉故走过去,嗅动空气中的清甜,问老板道:“您这棉花糖可以自选造型吗?”
老板很好说话地回道:“你说来听听,我先看看能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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