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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老实说昨晚并没有睡太差,电视机没关,频道停留在新闻台,正巧播报着这起死亡车祸
    ,女孩母亲戴着鸭舌帽、墨镜、粉蓝色口罩,泣不成声难掩悲慟情绪,避开所有镜头一句话
    也没说。
    接着画面转向我,欣赏自己口吃结巴……词穷地叙述事发经过,真后悔在漂亮的记者面
    前竟是如此喜憨。
    到了学校一踏进教室,我瞬间变身成梦寐以求的风云人物,班上同学包含老师们全都蜂
    拥而至将我团团包围,疯狂提问有关车祸的详情细节,我不排斥,能答都答,但却没人记得
    今天是老子生日,不悦之心可想而知。
    升旗时角落能看见一两位报社记者,校方为不幸去世的女同学降了半旗、默哀三分鐘,
    虽然不认识她,可心中依旧悲从中来。
    远处某班传来巨大哭喊,有人甚至当场昏厥,看来就是女孩的班级所在。
    幸亏校长没叫我上台发表感言。
    如真要对此叙下结论,想想还是老话那句……生死有命节哀顺变吧。
    一整天没啥心思上课,除了下午的体育时间稍有甦醒,其馀课堂根本是昏头晃脑等放学
    ,离奇的部份说了你也不信……晚餐特别想吃路口那家番茄肉酱义大利麵,简直是违反正当
    逻辑思考之脑麻,可见我急需收惊。
    起初由于爸妈回南部娘家,性向变异的弟弟又不晓得投宿哪位男友小窝,总之家里空无
    一人,我打算将晚餐带至两位死党之一的子祐家享用,得承认难得生日想人陪,殊不知他以
    女友在家不方便的理由婉拒了我,剎那间脏话嘶吼出来没忍住,好兄弟脱单了我不知道?重
    点是凭他长相?我真惭愧。
    而另一位死党直接算了……
    不才在下自詡是位听天从命的好青年,足够资格,因为从小到大的运气实在没好过,举
    凡个例子来说……
    十岁时,放学走在回家路上,独自一人若有所思,幻想妈妈料理的美味晚餐,鼻腔里却
    满是烟硝毒呛,眼珠子反射阵阵红光,看得出来整排铁皮都在激烈闷烧。
    每日回家的必经之地失火了,最糟糕是没人发现,我赶紧寻找附近的公共电话叫消防队
    ,然后将书包里的杂物倾泻而出,奋不顾身跳近臭水沟里取水灭火。
    好一会功夫都满身大汗,才有一位秃头阿伯听见呼救加入我的行列。
    但就算两人还是心有馀而力不足,大片火海无法控制,眼看一发不可收拾,然而就在这
    心力交瘁之际……多辆消防车终于赶到,我见状才默默拾起讨厌的课本安然离开。
    晚间爸爸观看新闻,好死不死让我瞄到记者正报导这起火灾意外,当镜头对向那位秃头
    阿伯时……他竟表示整起事件为附近一所国小(即本人母校),一位身穿蓝色外套的小朋友
    (即在下本人),把玩鞭炮所酿成的人为疏失。
    我操你的祖宗十八代。
    不仅如此还声称自己是单枪匹马的打火英雄,脸皮真是厚到可以防弹。
    太气了,亏我还骗妈妈是因为捡钱才掉进水沟。
    遭受栽赃,委屈的感觉压不下来,面对口无遮拦的颠倒是非,仅管愤怒难解,往后日子
    如再有路见不平,我依然抢在第一挺身而出……拔刀相助!
    小五时,每个年级至少有十来个大小社团,而最抢手的非躲避球社莫属了,当然我也率
    先报名,但这学期的人数偏偏来到六十一人,名额六十,体育老师遵循古法提出籤筒,哇操
    六十一分之一,每个屁孩都觉得自己不会是那位衰人,但铁定诞生一位衰人是无法避免的事
    实,所以故事就这么发生了。
    其实我没有很在意,此话当真,但讥笑四起的嘲弄令人无法接受,好比被噁烂肥婆强姦
    后却因为自己的懒叫太大而被冠上诱姦罪名,一点道理都没有,最惨是落选后……因其次与
    其三的优良社团也额满来不及报名,我歷经整学期痛苦、没人性、没人可怜又没人爱的地狱
    书法社。
    于是隔年,我主动去排行榜倒数第二的社团写作文。
    上国中时,外貌与内在超越同龄男孩的我,肯定是男性贺尔蒙蓬勃发展的原因,加上日
    本谜片流行民间,欣赏多了就想找个女友试试。
    脸蛋最漂亮,身材最婀娜多姿的班花王虹怡,追求数把个月终于成功,还记得她点头那
    刻终生难忘,很正常,谁叫是情竇初开的唯美初恋呢!
    当晚回家躺上床,压根儿睡不着觉,疯狂喊着名字自慰到天亮,期间老妈开门也不理。
    然而就在甜蜜交往的半年里,咱俩关係仍侷限在单纯的牵牵手,偶尔亲亲,摸摸捏捏什
    么的都没有,我懊恼始终无法突破,她不敢,我接受,是尊重,因为爱她,甚至以结婚的前
    提看待这份感情,嘘,别笑,国中生嘛。
    无奈在下一个月发生异变,为一个高中部学长大吵一架,当时年纪还不认为吃醋是种幼
    稚行为。
    接着呢?
    一个礼拜不说话,然后发现哪儿不对劲。
    老实说前些日子就有端倪,虹怡的肚子慢慢胀大,一周之内有可能吗?
    铁定是之前的事!
    不愿承认还在自欺欺人,直到虹怡突然在班导的课堂上大崩血……
    我心跳超快,随时都会爆炸,没准下一秒就停止跳动,爱莫能助,永无止境的幻想杀得
    我体无完肤。
    下一堂课老师直接宣佈我的挚爱况状,她流產了,最坏猜想从天而降,回想起来就像昨
    天的事,清晰地沥沥在目。
    还记得没有哭,还记得灵魂出窍看见自己的痴呆模样,还记得全班同学对我的异样眼光
    ,不用记得的是……左手腕那道丑陋伤疤。
    不久之后,我前后交往两任其貌不扬。
    考高中时,不巧碰上景气最糟糕的克难年代,多数家长不强求自己的孩子多会读书、学
    歷多棒,只需要达成一项目标就感恩妈祖谢天谢地。
    那就是考上学费低廉的公立学校!
    职校也无所谓,否则滚去读进修部。
    我承认自己是位不折不扣的孝顺儿,然而有些事真他娘亲的强人所难。
    确实我花了近半年的时间投入精神努力,上课专注,每晚k书,甚至等公车、上大号时
    都在背单字,但直到停笔瞬间……却还是没有把握,接下来一周的改卷期简直煎熬难耐。
    这年基测的规则是这样……
    五科六十分,满分三百整,公立最低门槛一百八,以下免谈。
    不少同学考完立刻揪团前往前三志愿参观,当然也有一群烂番薯臭鸟蛋相约再会流氓王
    朝,我嗤之以鼻,一个礼拜时间到。
    放榜!
    唐威融……一百七十八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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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淫秽的健教老师曾说,每两分差一所学校,每两公分差一个女朋友,我后悔耻笑他的伟
    大歪理,如今我在家中毫无立足之点点,但珍惜每晚饭后与老妈一起做家庭代工的亲密时光
    ,共享天伦之乐。
    生日而已有啥了不起?反正又不是头一遭自己过,没吃蛋糕又如何?我真心无所谓。
    一到家拿起钥匙,将锁到底的门旋转开啟,这是父亲从小教育我俩兄弟应该养成的好习
    惯,好一会儿门开啟,家中地板洒进些许月光,首当其衝并非一阵冷风那般老哽,而是一位
    满头鲜红的年经女孩,正上扬着喉咙发出非人类的尖锐音频,没有眼干没有耳包,她皮肤白
    皙……不对,是位毫无血色的漂亮正妹,光溜溜地站在客厅中央,全身上下毫无遮掩。
    「去你妈的吓死我!」她说。
    「……」天底下谁有肚量接受这番无耻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