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师看向靳原,姿态懒散,看着像不务正业的混子,气不打一出来,你解释一下,无故殴打
是这样的老师,江舒亦把靳原往身后拉,用英文讲,我进俱乐部时发现店里安全通道堵塞,缺乏紧急照明设备,各项安全保护措施极不完善。和前台沟通被老板听见,伙同朋友对我进行辱骂恐吓,我的帮扶对象在维护我。
全程无卡顿,情绪也在线,仿佛确有其事。
专业术语太多,李元炘没听懂。黄毛哥倒是听懂了,被脏水泼得一脸懵逼,是不是有病,谁出来玩会注意这些。
偏偏被他说中了。
哑巴吃黄连,黄毛哥在学校横行霸道,对象仅限于同龄人,对老师多少有点敬畏心,强行反驳,是他们先行辱骂,还打算动手,员工们都在这看着。
店你开的当然你说什么是什么,拿证据出来,靳原指着头顶的监控器,非常上道地回怼,去调监控,不会要用的时候刚好就出问题了吧?说出来谁信啊。
黄毛哥再次哑巴吃黄连,脸气得涨红。
睁着眼睛说瞎话,就知道欺负我们的交换生人生地不熟,靳原揽着江舒亦后背,强行摁怀里,他都吓坏了,传出去影响A大声誉。
江舒亦小幅度挣了下,听到靳原用气音说配合我,认命地放弃抵抗。
双方各执一词,场面陷入僵局。
刘老师转向黄毛哥,严谨地对证据,这位是俱乐部老板?为了证明我学生的言论属实,请提供一下近期安全设备的检查资料和监控。
黄毛哥哑口无言。
俱乐部一群朋友合伙开的,他管的事少,只知道安全设备自开店后未检查过,监控出问题也没维修。
这个哑巴亏不吃也得吃,黄毛哥烦躁地在心里骂,草他妈的。
半晌没吭声。
事实昭然若揭,刘老师有了数,眼神扫到旁边。
江舒亦靠在靳原肩上,垂眸,看不清脸上表情,小声说着什么,脊背轻微抖动。靳原哄孩子般轻拍他背,低声安抚道,没事。
似乎真吓坏了。
留学生是最难处理的一个群体,学校政策历来极尽包容。交换生更为特殊,涉及两国两校,稍有不慎便会酿成大事。
何况孰是孰非泾渭分明,刘老师站在顾客和教职人员的立场,软硬兼施让黄毛哥他们道歉。
金发蓝眼女在旁边看着,李元炘臊得慌。黄毛哥不耐地争执,我说没有就没有,我爸
担心再次被靳原打脸,改口道,道什么歉,我也是A大学生。
就算你们都是A大学生,辱骂威胁不算,还栽赃嫁祸,道歉是最基本的处理
前台接待处种了高大的散尾葵盆栽,裂叶似羽毛,养得郁郁葱葱。江舒亦立在散尾葵下,脸压着靳原宽厚的肩。
并非刘老师所想的安抚与被安抚,两人在小声争执。
江舒亦用手肘撞靳原,压低声音,你嘴离我远点。
一股小笼包味,难闻。
靳原偏头,故意朝他脸上哈气。江舒亦脊背抗拒地往后,看着像在抖动。
别乱动,要穿帮了,靳原假意拍他背,笑着轻哄,没事。
哄小姑娘般做作得要命,江舒亦耐心告罄,勾起指节怼他腰。靳原嘶了声,凑他耳边,你噶我腰子啊。
争执间腿碰到散尾葵根部,叶片摩擦得哗哗作响。刘老师扭头看过来,目光略带狐疑。
靳原笑着解释,老师,我们在讨论刚才的事。
随后望向黄毛哥和李元炘,一本正经道,他脾气好,说这次就算了。
刘老师松了口气。
费尽口舌也没能劝服过错方道歉,这边愿意退让再好不过,贴心地嘱咐他俩,好了,你们进去玩吧,注意安全。
对剩下两人顷刻间转变态度,冷冷地看了眼,转身离去。
黄毛哥脏话骂到疲倦。李元炘最担心在金发蓝眼女面前丢份儿,怕什么来什么,把愤懑压到心底,强撑着脸面带她进主场。
俱乐部分为数个区域,这层主要有吧台、射箭区和室内靶场。空间利用到最大,区域和区域之间,设计成了主题休息室。
参加活动的数十个学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风生,笑闹声嘈杂。江舒亦避开人群,在吧台找了个较偏僻的位置,要杯冰水,谢谢。
靳原支着下巴看他。
和聪明人搭伙就是省事。观察力顶尖,连小破角落里的安全通道堵塞都能察觉,上来英文开场表明身份,真真假假混着讲。
不过他怎么知道黄毛是老板。
靳原问起来,江舒亦便回,猜的。
能说出监控有问题,保安都是他的人,打残了找替罪羊这种话,结合李元炘和员工们的反应,答案显而易见。
冰水送到,磨砂玻璃的杯壁上沁着水珠,江舒亦慢条斯理抿了口,打量靳原片刻,你怎么走到哪儿都有死对头。
他还以为目标是自己。
我是党员,一切迫害无产者的官僚资产阶级和社会势力都是我的敌人,使命如此。靳原看着冰水,无奈地摇头,我说江舒亦,你个小资产阶级分子,两块的矿泉水不喝非喝十块的冰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