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车轮流盯梢,如果是被人雇的,那雇主应该花钱不少。如果不是,那就是雇主本人有门路。何意也不拐弯抹角,径直说明来意,你能帮我约下罗以诚吗?
王越愣了愣:你怀疑是罗哥?
只是问问,何意笑笑,他见多识广,或许知道一二。
他并不确定这件事跟罗以诚有关,但罗以诚跟米辂熟悉,应当清楚米辂的动向。他要先确认这事是不是米辂干得。
如果真是何意不禁头疼起来。
王越却面露为难:这个我跟罗哥也不是很熟,他这人挺难约的,我不一定能叫出来。
他挠了挠头,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对了,这酒吧就是他家的,要不我找这的经理问问他今晚在不在,你先在我们房间里玩会儿。
何意第一次进酒吧,被里面震天响的音乐吵得头疼。他强自忍耐着,跟着王越到了负一层的贵宾包间。
那里已经坐着七八个年轻人,男女皆有,见他进来都是一愣,眼珠子滴溜溜地往他跟王越身上转。
王越跟众人介绍:我以前的家教老师,在这等会儿人,你们玩你们的。言外之意,让别人不要骚扰何意。
他说完转身出去找经理打听人。
何意则找了处角落坐着,周围有几道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他身上。何意抬头去看,那些人又假装看别处,然而等他收回视线时,几道目光又会热辣辣地粘过来。
何意只得假装玩手机来避免尴尬,好在王越没多会儿便推门进来,喊着何意去另一间:你运气好,正好罗哥在这玩呢,我带你过去。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楼上嘈杂的声音也渐渐小下去。
何意一直走到最里面,便见王越敲开了一间双开门的豪华包间。
里面已经有人将门打开。何意迟疑了一下,迈步进去,便见偌大的包厢里坐了几个人。见他进来,有几个人默契起身,端着酒杯说笑着朝旁边的台球室走过去。
于是沙发上只剩下了一个人,穿着铁灰色衬衫,衣领半敞,眯着眼朝门口看了过来。
今晚的罗以诚,气质跟那次见面时已经有了巨大变化,就像蝙蝠终于进入黑夜,展开了猎杀的双翼。
何意脚下略一迟疑,再回头,王越却已经溜没影了。
罗以诚已经站起来,笑着跟他握手,又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
何意坐下,却稍微隔开一点空档。
别紧张。罗以诚喝了口茶,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何意,那只兔子呢?
何意错愕了几秒,随后神色自然道:我跟贺晏臻分手后,兔子归他所有了。不过以贺家的条件和他的用心程度,兔子应该活得不错。
罗以诚却微一摇头:是吗?我怎么觉得它凶多吉少呢?
那也比被人拿去做烤肉强,何意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一年多也是赚的了。
罗以诚闷笑出声,转过头看着他。
何意不再绕弯子,将手机打开,调出图片,放在了茶几上。
我的人。不等他开口,罗以诚反而主动道,这帮人越来越不行了,连你都能发现。
何意没想到他会直接承认,反而愣了几秒。
为什么跟踪我?他问。
不,不是为了你。罗以诚用茶杯点了点照片,是为了贺晏臻。
何意:
罗以诚:米辂怀疑你跟贺晏臻仍有联系,所以让我派人盯着你,看贺晏臻会不会去找你。
即便有过猜测,真听到事实如此时,何意还是忍不住心底的怒意。
米辂是以什么资格和心态来监视自己?他已经是胜利者了,他轻而易举地得到了所有的东西,就连贺晏臻都跟他同进同出,他为什么还要盯着自己?
罗以诚微微眯眼,歪头看着何意。
我跟贺晏臻没有联系。何意一只手紧紧抓着沙发,压制着自己的怒气,他要跟踪我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他有的是钱,可以随意挥霍。这次我给他开高价,他照样甩了三个月的钱过来。
何意:
罗以诚又笑了下:想开点,我的人又不会伤害你,只是每天跟着,看看你干什么跟什么人来往而已。
而已?何意霍然抬眼看着他。
他的生活被陌生人完全侵入,一举一动都活在别人的监视下。可他做错什么了吗?
我不明白,我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要他这样盯着我?何意越想越气,嘴唇控制不住地哆嗦,还是他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可以随意践踏别人的隐私和尊严?
他极力压制自己的声音,然而异样的语气仍是让偌大的包厢里骤然安静下来。
远处的棋牌室和台球厅都没了动静,似乎在观察这边的动向。
罗以诚并不回头看那几个人,反而抬手扶住何意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你先别激动,我这就让他们回来。他说完从桌上慢条斯理地摸过一个手机,划开屏幕,拨了个电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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