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与其说是绒毛,倒不如说是无数人类腐烂的四肢更合适。
……真恶心啊,离近了看之后更恶心了,简直跟清风朗月一样美好的主公大人不是一个次元的存在。
我看了眼主公大人毫无所觉的脸,忍不住对这个只比我大一岁的少年生出了满腔怜爱之情。
“这果然是诅咒。”
我弄清这个诅咒是怎么回事之后便后退了一些,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垂首直接说出了实话。
“恐怕是千百年来无数死者的怨念所化,而且不是普通的死者,更像是死前经历过难以想象的恐惧和痛苦……”
我只说了这一句,天音夫人的脸色就倏然变得惨白,连主公大人都神色大恸。
我顿了顿,继续垂眸说道:“诅咒的头端埋在您体内,它会不断吸食您的生命力来让自己长大,最终满布您全身……恕我直言,恐怕在二十五岁之前,您便会被咒毒侵蚀……衰弱痛苦而亡。”
“——就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没等主公大人说话,天音夫人便攥紧了手掌,身体前倾、声音哀戚的问我。
主公大人扭头看着她,露出了一个无奈又带着几分歉意的笑容。
他安慰的拍了拍妻子的手背,随后转回头看着我,目光释然又坦荡,只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伤感。
我估计,他应该很早就从自己的父辈处明白并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因为那个诅咒显而易见是伴随着血脉传承的——证据就是那只虫子咒灵的尾端伸出了一条长长的线,连接着少年身下的影子。
那根线给我的感觉十分不妙,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消除的,应该是涉及到了千年的因果。
嘛……这么一看,这个诅咒是怎么来的就很明显了。
“是因为鬼舞辻无惨吧。”我没有直接回答天音夫人的话,而是有些突兀的这样问着,“产屋敷一族,和鬼舞辻无惨是不是存在什么血脉上的联系?不然这个诅咒不可能如此强劲,又和血脉传承有关。”
这一次,连主公大人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你真的是一个十分令人吃惊的孩子。”他很快舒了一口气,露出了感慨的笑容,“不止在剑术和医学上天赋卓然,还拥有不可思议的能力与学识,眼光敏锐又头脑聪颖……”
他这样说就是在默认我的猜测了吧?而且这夸奖也太让人不好意思了吧啊哈哈哈……
“不不不,我远没有您说的那么好啦。”我笑哈哈的挠了挠头,抓住这个气氛变得欢快的间隙,直接语气轻松的说道:“不过我确实有办法祓除您身上的诅咒哦?”
和室内的空气骤然一凝,紧接着,不等天音夫人激动起来,主公大人便半开玩笑的说:“是你的梦想吗?——打败鬼舞辻无惨?”
我也跟着笑了笑,对他能说出我的梦想并不意外——每一位队士入队时都会书写一封遗书,由鬼杀队当主代为保管,而我那封里别的话没写,只写了一句“我要杀死鬼舞辻无惨”。
遗书什么的不是我的风格,干掉无惨、和妹妹们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不好吗?为什么要提前想好悲惨的结局呢?
瑛二大人我对三周目的自己很有自信哦,毕竟我是如此的强大帅气天资聪颖——等等,为什么三周目?我只梦到过自己是大名的那个周目啊?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您说的没错,打败无惨确实是我要说的最终解决办法。”
回过神来的我先是坦荡地承认了这一点,随后抬头注视着面前这对年轻的夫妇,对他们灿烂的笑了笑:“但就算不打败他,我也有办法让您轻轻松松的活到三十岁——”
“这是真的吗?!”不等我把话说完,本已放弃希望的天音夫人便激动的打断了我。
主公大人握了握她的手,但他自己也难掩惊喜,浅紫色的温情眼眸亮晶晶的看着我:“你能做到吗,瑛二?”
“当然。”我充满自信的回答着,抬手凝聚出了幽蓝色的咒力,“虽说【我】这里是时代最遥远的,但最近其他的记忆也开始陆陆续续传过来了。就算祓除的办法不行,我也还有反转术式这个大杀器呢!”
主公夫妇:“……?”
被施以疑惑注视的我僵了僵,打着哈哈挥手散去了咒力:“哎呀,一得意忘形就开始说胡话了啊哈哈哈……总之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开始吧,主公大人,让它长得越大,您被吞噬的生命力就越多。”
“我都听你的。”主公大人毫不犹豫地点头。
天音夫人也在一旁严肃了神色:“需要我们做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天音大人能够给我和主公大人找一个尽量封闭的房间,在里面准备好热水、毛巾,然后在远离房间的地方扯起警戒线,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我神色沉着的说着,平静的迎上了天音夫人和主公大人惊讶的眼神。
“这个诅咒是特殊的,它周身缠绕着数量恐怖的不详邪气,并顽强地将头埋在主公大人的身体里,祓除它的过程将极为痛苦,并且产生殃及他人的危险。如果有天音大人或者其他人在场,专注于祓除的我很可能难以顾及你们的安全,所以……”
“……原来如此。”天音夫人的神色沉痛了一瞬,紧接着便重新坚定起来,“我明白了,那么耀哉大人就拜托你了,瑛二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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