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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仅有少数几个人知道,禅院甚尔绝不是什么嗜杀的疯子。
    这个某种程度上非常自卑又非常单纯的男人,他是为了一个人——一个看到了淤泥里的他,也让他看到了阳光的人——才背叛了自己的家族,舍弃了姓氏和未来,义无反顾的踏入看不见前路的黑暗的。
    天与暴君并不是没有心,他只是将自己千疮百孔的一整颗心,都献给了那束拯救自己的光而已。
    *
    2003年2月,东京五条家本宅外围。
    萧瑟的冬雨斜斜洒落,氤氲了地面上蜿蜒爬行的血迹。
    陈旧无人的废屋中,衣着单薄的黑发青年像雕塑一样蜷缩在墙角,怀里抱着一根暗红的三截棍,呼吸微弱的低着头。
    他身下已经积蓄了满满一滩血液,身上也有几道骇人的伤口,甚至有着不少诅咒侵蚀的痕迹。
    如此严重的伤势,让人很难相信他居然还活着。
    拥有强大肉.体的青年就这样一言不发的靠着墙,数着血液滴落的声音艰难的维持着清醒,即便双眼都已经失去了焦距,也仍旧固执地不肯陷入昏迷。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忽然混入了一串脚步声。
    因失血而双目无神的男人过了几秒才有了反应,他眼中逐渐流露出凶狠的精光,握紧手中的武器、像负伤却仍旧机警的猎豹一样收缩了瞳孔,神色凶悍冷厉的盯紧了唯一的入口。
    脚步声近了,来人目标明确的接近了他藏身的小屋,匆忙的脚步声在门前戛然而止,随后在男人骤然绷紧全身准备暴起的反应中——
    “哗啦!”
    破败的木门被用力推开,尘土飞扬中,青年高大的身影箭一样冲入屋内,急切的声音仿佛能驱散一切绝望:“甚尔!!”
    禅院甚尔瞪大了眼睛,灰暗的眼底一瞬间透出了光。
    他的嘴唇颤了颤,发出嘶哑微弱的呼唤:“瑛二……”
    “甚尔!!”
    在原地团团转了一圈的伏黑瑛二终于看到了他,连忙急切的扑过来,期间甚至狠狠撞上了腐化变矮的房梁:“——疼!”
    禅院甚尔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他,见状忍不住放软了眸光,露出了毫无防备的动人神情。
    “你小心——”
    “甚尔你怎么样?!”伏黑瑛二总算扑到了他身边,顶着红红的额头焦灼而迅速的将他打量了一遍,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居然伤的这么严重……我马上给你治疗!”
    蓝发青年放下手里的刀,伸手附到他胸口最严重的砍伤上,刚想释放咒力催动术式,禅院甚尔就忽然伸手拽下了他的脖子,闭上眼深深吻住了他。
    伏黑瑛二一愣,接着用力扣紧了他的后脑,倾身上前给了他一个无比强势的拥抱,以及万分温柔的吻。
    在浓稠的血腥气和莹莹的绿光中,禅院甚尔身上的伤势迅速愈合,只剩下惨白的脸色还昭示着他此刻仍然糟糕的状态。
    但他依旧像个孩子一样无忧无虑的笑了起来,揽着伏黑瑛二的肩膀将头靠进了他的颈窝,用沙哑的声音调笑一样的说:“怎么办啊,我现在没有家可回,也不能再姓禅院了。”
    伏黑瑛二任由他给自己的治疗捣乱,一边镇静的继续催动术式,一边默默地搂紧他的腰:“你想怎么办?”
    甚尔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冷绿色的眼睛如星辰般闪亮,里面只有他一个人的倒影。
    “让我成为伏黑吧……瑛二。”
    他拉下挚爱之人的头颅,轻轻的亲吻了他。
    第29章
    破窗外的雨淅淅沥沥。
    伏黑瑛二在一片黑暗中睁开眼睛, 有些茫然的盯着天花板。
    ……啊,不对,不是天花板, 应该是他催生的植物。
    禅院甚尔在治疗和清洗还没结束的时候就支撑不住昏过去了, 他怕他睡得不安稳, 就用树根将两个人包围了起来, 制造了一个黑暗又温暖的球形封闭巢穴。
    不过可能是因为暖融融的紫藤花藤蔓织成的吊床太过舒服, 连他自己都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不过现在还是晚上啊……
    伏黑瑛二悄悄操纵藤蔓让开一条缝隙, 窥视着窗外漆黑的天色如此判断道。
    雨下的愈发大了。
    一丝冰凉的风吹进来, 将巢穴中浓郁的紫藤花香气驱散了几分。
    “唔……”
    睡在身侧的人发出不安稳的低吟,伏黑瑛二回过神来, 下意识转移视线看向声音的来源。
    之前重伤的alpha已经被他从头到脚收拾了一遍,此刻身上不止没有半点伤口,连血污都被擦的干干净净, 光溜溜的被他塞进了自己的羽织里。
    之前他还担心过衣服上残留的信息素气味——他在接吻的时候不小心溢出来的——会让年轻的alpha本能的产生排斥,但事实却是禅院甚尔在睡梦中一嗅到他的气味便舒展了眉眼,还不自觉的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摆, 头朝他这边歪着,露出了与冷漠强硬的外表截然相反的依恋姿态。
    ……真可爱啊。
    伏黑瑛二微笑了一下。
    他缺乏安全感的恋人此刻正牢牢地用双臂环抱着他的腰,整个人挤在他怀里,柔软的黑发随着呼吸一下下的蹭着他的颈窝。
    是在睡梦中都让人觉得他很怕被抛弃的姿势。
    哈哈,其实完全没必要啦,他真的很喜欢甚尔, 怎么可能会抛弃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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