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位于月鹭城的中心,距离海边不算很远,中都戍海军的战船虽然停在月鹭岛外围的海面上,但距离月鹭城还有一段距离,真有情况对方肯定赶不过来。
岛上不知道有多少海倭人,冯德志也真是有志气,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让人摸了上来,竟然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不,应该不是不敢,而是双方在合作。
冉昱收回视线。
两天前东海卫已经收复了丰南、长明和大刀屿,月鹭岛以南的海域的海寇已经被清扫一空,东海卫的战船还在游曳巡海,海寇或是海倭人是不敢在这个时间点贸然闯进来的。
再往北也不可能,那是中都郡管理的海域。因为三岛之战,中都郡和北郡都有派船过来站脚助威,东海线以北的海域也有战船出没,稍不留神就会被抓个正着。
只有月鹭岛这条线,月鹭水道夹在两郡之间,海况复杂,大大小小的礁岩遍布,唯有一条通路能够进入。也正因为只有一条水路,所以由月鹭岛上的参将管理足矣,东海卫或中都戍海军都只是协防。
现在,海倭人或海寇能悄无声息地上岛,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怎么办
冉昱皱眉。
现在不知道岛上有多少敌人。
不过既然冯德志敢投敌,那么明显不可能放他和钱酉匡平安回去,必然是要杀人灭口的。得想个办法给外海的中都戍海卫和前来接应的东海卫发个信号。
上次带去先生墓的飞羽火箭,被冉昱做成信号弹的模式,现在还剩一枚样品。
发射倒是简单,可问题在于发射后,他和钱郡守该怎么脱身。
坐以待毙肯定是不行的,那个南岛人下去后就没有再回来,多半是在为截杀做准备,那他们也得尽快行动。
冉昱记得他们的车就停在酒楼前场。既然对方没有一上来就直接下杀手,说明还是有所顾忌,但愿蒸汽车还能用。
想到这里,冉昱忽然笑着举起酒杯,笑着说了一段祝酒词,然后一饮而尽。
冯德志以为他是在烘托气氛,倒也没太放在心上,反而是钱酉匡胖胖的身体动了动,表情古怪,目光一直在往冉昱的脸上瞟。
冉昱朝他笑了笑,坐回到座位上,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很快,他就以如厕为由离开了包厢,先跟外间的东海卫兵丁打了个招呼,寒暄两句,然后才在对方的搀扶下前往茅房。
他很快感觉有人跟了上来,似乎是酒楼的一个伙计。不过因为有卫兵在,对方也不敢跟的太紧,走了两步就离开了。
冉昱趴在茅厕的透气窗边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个伙计没有走远,就站在茅厕旁边的马厩,似乎是在守株待兔。
他想了想,摸出两枚微缩版飞羽火箭弹。这是他为了给买家讲解而特地制作的模型,一枚是信号弹一枚装载了少量的黑火油,只是没有标准版的射程长。
自从乌知河线被袭以后,他就习惯性地在身上携带一些火器以防万一,没想到今天真的用到了。
好在现在也不需要什么射程,只要能点燃就行了。
冉昱从怀里摸出一卷火线绳,估算了一下距离,然后将一枚火油弹固定在茅厕化粪池的上方,点燃了火绳。
火绳开始燃烧,冉昱也麻利地从通气窗中翻了出去。落地的时候他栽歪了一下,之前受伤的脚踝隐隐作痛。
但他也顾不得许多,招呼东海卫兵一起跑。看守的伙计也发现了他们的异动,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似乎在招呼同伴围追二人。
刚才在包厢里,冉昱借着祝酒把枪偷偷塞给了钱酉匡,现在身上并没有可以伤人的火器。
卫兵背着他往楼前跑,估摸着距离差不多了,冉昱回身向天空发射了信号弹。几乎在同一时间,被安置在化粪池上方的火油弹引绳烧尽,被点燃的火油直接引爆了化粪池中的可燃性气体。
只听一声巨响,月鹭城的地面发生了剧烈颤动,冉昱看到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火球!
吓!
他也没想到酒楼的化粪池的威力这么大,多半是太久没有清理,里面存满了易燃易爆的气体。
早知道这样威猛,那他还放什么信号弹,小小的信号弹都被大火球给遮没了。
地动!地动了!!
最初的震动过后,钱酉匡从桌子底下一跃而起,推开门就招呼东海卫兵朝楼下冲。
灵活的胖子跑在最前面,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地动,这让酒楼里的人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冯德志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月鹭岛地动是有的,每年都有那么一两次,最多也就是桌子和墙壁摇晃两下。
像刚才那阵摇晃的地动山摇,他在月鹭岛这么多年一次都没遇到过,吓得腿都软了。
地动,是大地动啊
冯德志颤颤巍巍地爬起身,伸手拉起已经软成面条的儿子。
虽然儿子不成器,但却是他们老冯家唯一的香火,可得好好保住。
着火了!着火了!天上下火球了!
外面也不知道谁在喊,喊的人心惶惶,酒楼里的伙计和处置都乱成一团,到处都有人在尖叫逃跑。
这么乱的场面,就算浪士头领想要掳人也做不到了。但他还是十分敬业地克服掉心中的恐惧,在四散奔逃的人群中努力分辨着目标的形貌,想趁乱把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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