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起手中的飞羽箭。
就凭这个?
冉昱在柜子里翻了翻,找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模型,放在桌子上仔细打量。
这玩意,他做的时候只想给家中的侄子侄女们添个小玩具,没想过有其他的用途。
不过既然冉旸这样看重,也许还真可以由此发散一下,看看能不能用在其他的机关上。
就比如他的木汽车,虽然一直很不成功,但里面的连动杆和套筒的设计就被直接移植到连发枪中,发挥了关键作用。
难不成,这个飞羽箭也可以?
总之你好好琢磨琢磨,我总觉得这个冉旸现在有点邪门。你是不知道,他最近在阊洲买了不少田地,其中有一处还找到了矿藏。现在那群白眼狼都在造谣说你们家吞了他们的气运,一分家冉旸就发达了。
呵。
冉昱不在意地笑笑。
既然已经分家,那么四分十九支与他来说就是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谁会在意一群陌生人在吠什么。
不过冉旸的异常的确值得关注。如果他真是拥有了预知能力,那么刻意煽动四分十九支分家,说明在冉旸的预言中冉氏本家的结局并不好,所以他才要急着离开这艘大船,另起炉灶。
他好像十分肯定自己和三哥都没办法支撑起家业。
可是,怎么可能呢?
就算他冉昱一个人做不到,有三哥在,冉家怎么都不可能沉沦。
而且在这个逻辑闭环中,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矩子令。
如果冉旸真拥有预言力,那他就应该知道自己给出的矩子令可以联络仙人,并且可以得到仙人的指点。
宁小统给出的资料已经被证明是完全正确的,这些东西要是落在冉旸的手里,肯定比一larr;小矿几十亩良田更有收益。以冉昱对冉旸的了解,他是不可能放弃任何一丁点利益,更别说名利双收的机会,冉旸做梦都想要。
所以唯一的结论,就是冉旸知道的未来并不完整,也未必正确!
他只能根据自己看到的东西作出行动,而在他行动的同时,未来也在因为他的行动而更改!
这样一想,阿昱忽然就宽心了。
冉旸预知的未来未必就是真未来,但他的行动具有很强的指向性,能够提示他们重要的讯息,及时避开可能突发的危险。
所以你把冯天吉的儿子带回来了,你是想要让他做我们的内应?
冉昱笑道。
我还觉得奇怪呢,阿元表哥何时变成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原来是别有所图。
哈哈哈。
高文渊大笑。
果然还是阿昱懂我。
他顿了顿,又说接着道。
那姓冯的赌鬼还挺鸡贼,怕被冉旸识破自己半点不懂机关学,便要把儿子卖去机关作坊。他手里捏着富贵的娘亲和妹子,逼他定期给自己传递消息。我看富贵机灵,自己又有拼死一搏的心气,我便想着给他一个机会。
这内奸究竟能不能养成,其实我也不知道。但就是不成也无所谓,我把他送到东海,给他一个摆脱泥淖的机会,他要是真聪明就该自己好好把握,便是不成我也不损失什么。
不过你表哥看人的眼光还成,那小子一到东海就给自己改了个名字,现在做柳箭。
柳箭,柳箭。
冉昱看着桌上那枚小小的飞羽箭。
阿元总是这样,嘴上说得冷漠,其实心里是个十分温柔十分体贴的人。
好吧。
冉昱笑着点头。
阿元若是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材,也可把他送来我的试验间,我正缺个得用的帮手。说起来我和那孩子也是有缘,要不是因为我送了他飞羽箭,他也未必会被亲爹卖去机关作坊。
高文渊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
你可算了吧。
他冷笑着说道。
幸亏他得了你的飞羽箭,不然他要被卖去的地方就不是机关作坊,说不得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他那个爹你是不知道,生下娃娃就是要卖的。前头他已经卖了一儿一女,就连柳箭自己都说,被卖掉是迟早的事,已经半点不稀奇了。
唔。
冉昱乍舌,很难想象冉旸竟然延请了这样一个人渣。
不过就算冉旸知道了怕也不会觉得怎样。他那个人,一向把自己放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上,他看得入眼的才是人类,其余都是蝼蚁。谁会在乎蝼蚁活得痛不痛苦呢?只要他请的大师有价值,能为他做事,这就已经足够了。
冉昱最看不上冉旸的就是这点,总把自己当成个人物。冉家虽然是东海首富,可放在整个大雍其实也不算特别出头,更别说朝中真正手握权利和财富的那个圈子,他们冉家可是挤不进去的。
你把别人当作蝼蚁,殊不知,在更有权势人的眼中,你也不过就是一只蝼蚁。
这一点冉昱看得很清楚,别看分家在恒阊郡风光无限,那是没有触碰到本地的利益。如果分家自己不能创造财富,仅仅凭借着冉旸投机一般的抢夺资源,那他们早晚会被有心人盯上,进而受到打压。
毕竟恒阊欢迎冉氏是为了头税,希望冉家迁来的作坊能给本地带来更多的收益。矿和田地都不是冉家带来的,是恒阊郡自古便有的。以前别人不知道价值,让冉旸捡了漏,被捡漏的人家肯定不高兴,觉得卖的亏。小门小户不敢声张,可难保以后不会遇上硬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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