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里的意思孙大郎明白,那就是承诺还要来孙家的赌坊耍钱。
冯天吉在孙家赌坊输了不少银钱,他又实在戒不了赌瘾,为了保住冯大师的人设,以及封住孙大郎这个知情人的嘴巴,他以后打算定期去孙家的赌坊输钱。
等于孙大郎和冯天吉联合在一起坑冉少爷的钱。
孙大郎觉得这笔买卖划算,便点了点头,算是许可了。
你刚刚跟那管家说要带婆娘和丫头走,你那个小子不要了?
孙大郎问道。
冯天吉点头。
不要了,今天晚上就送去给人牙子!之前王瞎子不是给他算过,说这小子命里克父,我可不能让他把我的青云路给克没了。
冯天吉对于卖孩子可是没有半点的心理障碍,他已经卖掉了两个子女,富贵又是他最不喜欢的冤种,只要他娘和妹妹还在自己手里,那小子就不敢翻出什么花样,还得乖乖听他指挥。
最重要的是,富贵知道那枚竹片羽箭的来源。冯天吉不傻,他当然看得出冉少爷对那羽箭的重视,甚至因此笃信自己就是什么机关学大师,而他就是造出羽箭的人。
但他懂个毛机关学?!他连机关是个啥玩意都不知道!
现在虽然蒙混过关,但保不齐什么时候傻少爷就要看成果,他得想个办法能够应付过去。
对了大郎,你可知道彩云坊有哪家是造机关的?我想把富贵送去做个学徒,学门手艺以后好吃饭。
他这前后矛盾的态度让孙大郎略差异,不过仔细一想很快明白了冯天吉的套路。
他这是在人尽其用,把富贵卖给机关作坊当学徒,自己掐着他娘和他妹子,这小子以后就算学成了手艺,那也得乖乖替他圆这个谎,保他的富贵不露馅。
孙大郎啐了一口,暗骂冯二狗不是个东西。
虎毒还不食子呢!冯二狗连自己的儿子都算计,是真没半点人样了。
于是当天晚上,但富贵跟着娘和妹妹回到家的时候,他就听到了这样一个天崩地裂的消息。
他要被卖掉了,卖给一家机关作坊,而他亲爹变成了他的叔父,要带着他娘和妹妹去恒阊享福。
大雍立国的时候严令买卖人口,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买家往往会与卖家签一份长期雇佣契约,并在上面规定了严酷的违约惩罚和高额的赎金。这种佣契最长可达百年,普遍超过大雍人均寿命许多,与卖身并无本质区别。
富贵不记恨娘抛弃了他,他只是担心妹妹。妹妹还小,耳朵又听不到,到了有钱人家会不会受人欺负!?娘是个脑子糊涂的,爹根本指望不上,到那时候妹妹可要怎么办?
他尝试着跟爹娘商量,看自己能不能被卖进冉家,哪怕是当个杂役也好,他绝对不会把自己的身世说出去的!
然后他就被亲爹骂了一顿。
冯天吉骂他痴心妄想,妨了自己十年还不够,还想继续祸害全家?!
你不是爱摆弄这些小玩意么?
冯天吉举着几片被踩坏的竹片。
去给我琢磨机关,机关学晓得不!?你要是真为她们好,你就好好跟着师傅干活,把手艺学会,然后把你学明白的鸡冠告诉我,我就保你娘你妹子吃喝不愁。
学这个,就这种鸡冠,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废话!
富贵被骂得一脸茫然。
鸡冠学?为什么要学鸡冠?是要吃公鸡吗?
但他却认识亲爹手里的那堆竹片。那是小哥哥送给他的飞羽箭,只要一拉扯绳子就能飞上天的小箭,是他平生收到的第一件礼物。
但是这个礼物,现在已经彻底坏掉了。
富贵抿了抿唇,他忽然想起前日下午他在巷子里见到的那个少爷。
那个少爷穿的很体面,又有很多仆人和随从,他一看就是个很有钱很有钱的人,而且他还好像认识小哥哥。
爹举着飞羽箭让他学鸡冠,所以飞羽箭就是爹说的鸡冠?爹还说学会了造鸡冠以后要传信给他,只要给他传信娘好妹妹就有好日子过,那他是不是应该被卖去小哥哥的作坊,才能学会怎么造飞羽箭呢?!
虽然徒工是不能把学到的手艺外传的,被抓到就会被师傅打死,可现在为了娘和妹妹他也顾不得了。王瞎子说他生来就是一条贱命,克父克母是扫把星,大不了他死前拼命给小哥哥干活,多多干活,还完了债再死。
这样,妹妹就不用再饿肚子了吧。
是吧。
第64章 表哥发现了哗点
要跟我签长身契,给我当学徒?
高文渊挑眉,一脸匪夷所思。
大半夜的,他本来正在屋子里听随从汇报。今天冉旸在柳枝胡同搞了个大排场,又神神秘秘,这让高文渊十分好奇。
他就是想知道冉旸在闹什么幺,顺便琢磨琢磨能不能给添点乱。
这事无关利益,单纯是他看不上冉旸和四分十九□□群白眼狼,想为表弟出口恶气。
结果下属刚说完,门外就有人通禀,说有个小孩想要卖身给高少爷当学徒。
我要什么学徒?消遣你家少爷我么?
高文渊都给气笑了,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把人打发走。
不了随从又加了一句。
少爷,来的是姓冯的那家小孩,就是下午五冉旸前去拜访的那家,那孩子就在门外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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