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闲接连选了两个剧本,一个走古代悬疑风格,剧本很精彩;另一个则是亲情向,当前市场稀缺的题材,几个故事连在一起,十分有吸引力。
他跟沈诀说时,对方称赞道:很会选啊,振兴国产市场就靠你了,我的谢总。
拯救世界的谢总表示:去你的啦,都是钱,我心疼死了。
谢安闲觉得自己有做慈善的潜质,但不妨碍无路可走的年轻人们对他感恩戴德。当今市场被资本操控,电影沦为速食文化的牺牲品,已经很久不曾见过花好几年时间琢磨一个剧本或是拍摄一部电影了。
谢安闲喜欢这个,所以不忍心让它流亡在记忆里。当然有一半的原因在沈诀,他们都是从前的忠实观众。
这话题让谢安闲倍感欣慰,他挂了电话,继续干劲十足地布置好了接下来的工作,然后对李秘书说:帮我订一张机票,尽量选在周五或者周六,去洛杉矶。
李秘书心里有数,确认道:您去见沈老师吗?
谢安闲喜上眉梢却强装镇定道:他只是一方面,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办。
他所说重要的事,即为和沈诀商量好的,去代孕机构实地考察一番,再询问一下相关事宜。沈诀的柜没出成,但这件事实在宜早不宜晚,趁着沈诀如今在国内的神秘感还在,就算有了孩子,他不说什么,旁人胡说八道的也少。
鉴于这件事的保密性,谢安闲只和谢正则商量了一次。对方原本的意思也是让他们有个孩子,自然满口答应。
沈诀家中对此还集体蒙在鼓里,甚至沈谣都只知道谢安闲是沈诀的暧昧对象。他要先斩后奏,谢安闲想了想,似乎木已成舟,再冷酷的家长也会软化,便随他去了。
落地的第一秒,谢安闲有点晕。他甚至不敢相信这件事就要办成了。
沈诀当下演的这部戏,是他继《唐人街旧事》之后第二次和华裔导演姜成宇合作。这一次姜成宇不再让他演小人物,而是本职出演,饰演一个卷入了凶杀案的演员,他擅长讲故事,犯罪与镁光灯结合,更是拿手好戏。
谢安闲到片场时,他们正在拍摄一场雨夜的戏。他便被小黄请到旁边,泡了杯咖啡,一头雾水地享受了第一次看沈诀拍戏的过程。
洛城最近都是大晴天,为了效果导演借来喷水机,一声令下,取景的大半条街道顷刻间变得湿漉漉,被昏黄灯光一照,分外迷离。
沈诀见准备好了,二话不说走进雨幕旁边待命。导演喊了A,片场静寂无声,只有水滴不停打在柏油路上,无痕般一点点声息。
他从夜色中走出来,脸上带的妆让他整个人十分苍白,偏偏嘴唇红得要命,侧脸一抹陈旧的铁锈红,像是血迹。他手中一把刀轰然坠落,迅速地反射灯光,刹那间雪亮。而他仿佛解脱一般跪倒在地上,雨水顺着发梢低落。
谢安闲好奇地凑近了监视屏,有一个自下而上拍摄的机位,他清晰地看见沈诀脸上的表情:唇角在笑,可眼睛里如死灰一般绝望得很。
这场戏没有台词,他沉默地从迷茫到解脱再到哭得嚎啕。
直到喷水机停下来之后,沈诀才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小黄连忙拿了毯子要冲上去。这时谢安闲轻轻一按她的肩膀,摊开手,小黄会意,双手把毯子奉上,自己缩到旁边变成尽可能小的一团。
沈诀脸上的妆被冲得乱糟糟的,他拿手抹了一把脸,刚要说些什么,肩上突然一沉,有人的手按上来,一张柔软的毛毯。
他侧过脸,谢安闲迅雷不及掩耳地在沈诀的后脑呼噜了一把:影帝,我来了!
沈诀一扫刚才的阴郁,笑得见牙不见眼。他把毛毯往肩膀上带了带,旋即拎起来盖在头上擦了擦头发,回到导演身边看回放。
如此这般又断断续续拍了十几条,今晚的戏份总算拍完。
回酒店的路上,沈诀跟谢安闲解释:这个戏是这样的,我演的那个演员,他其实算是个心理变态,一直利用自己镁光灯下的身份和不同的女人发生关系,然后杀了她们。有点像《香水》的格局。今天拍的这场,就是他杀了一个人,出来后失魂落魄直到结局的时候才会揭晓原因。
谢安闲:听剧本挺有意思的,什么时候上映?
沈诀:早着呢争取国内一起引进吧,到时候我请你看。
宏伟的悄悄话说了一路,谢安闲脑洞大开,把他的未来一直计划到了奥斯卡,沈诀听得都快笑得蹲在地上了。最后谢安闲无奈,轻轻地踹了他一脚:你笑毛线啊!
沈诀举起双手示意投降:我只是觉得太不不可思议。我想着,这几年能拿一两个三大电影节的最佳男演员已经够高然后就回国,每年随便拍点商业片,参加点无聊的真人秀,后半辈子一边带孩子一边赚钱。
谢安闲怼他:你就不能有点追求!
沈诀:以前挺有追求的,想一年拍三部戏,想拿学院奖和金球奖,想为国争光。现在谈恋爱了,只想一年都休假,不到万不得已不开工,整天陪着你。
谢安闲:
他又气又好笑,还藏着一丝感动即将崩溃,正在这时,沈诀补上最后一击:别人是,业无高卑志当坚,男儿有求安得闲,我可能是男儿无求得安闲吧话说你名字是这么来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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