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杰放下手上的书,坐直了身体,等着李叔把吃下午茶的桌子摆放好后,才把甜品呈送上来。
吃这个要配柠檬茶,我已经在准备了,待会儿就给您送来。
要冰的。盛杰要求道。
天冷,先生交代了,不许您吃冰的。李叔严谨又不是关切地回应道。
盛杰垮下了肩膀,微微嘟了下嘴,我都好长时间没有吃冰的东西了,连可乐都是常温的。他向李叔小小地抱怨。
冰冻食品对肠胃伤害大,先生是为您好。现在已经入冬,小少爷得注意保养。李叔严谨而不失关切地说着。
盛杰悠哉地盘着腿,坐姿甚是不雅,一手拿着只银叉,一手拿着本书,慵懒地以叉子挖甜品的样子,让在围栏外面坐着偷瞄的盛玲玲两眼发直。
那个人,真的是盛杰。
盛玲玲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以后要过的生活,此刻,就在她面前上演。而她却只能在围栏外面偷偷地羡慕,那个正在过着她想要的日子的,却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
盛玲玲忽然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脸颊旁火辣辣的痛感在提醒她,这并不是梦境,而是残酷的现实。
有那么一刻盛玲玲很想冲过去厉声质问盛杰为什么会在这里的,但她毕竟是李琴的女儿,前段时间才因冲动而酿造了难咽的苦果,她已经深深地吸取了教训,知道冲动是不可取的。她以什么立场去质问盛杰?说不定她现在站起来,盛杰会把她当空气,看都不看一眼。
就在这个时候,盛玲玲看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人付善泷。
付善泷穿一身浅灰色的居家服,一身清爽地从房子里头走了出来,头发没有像前几次见面那样梳成标准的精英范儿,而是随意地耷拉在额前,使得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年轻了许多。盛玲玲脸颊泛红地紧紧盯着这样的付善泷,少女之心雀跃地跳个不停。
管家对着付善泷恭敬地鞠了一躬,先生!
这声称呼让盛玲玲的呼吸跟着加快了。先生!难道说,这座北湖山庄是盛杰他表哥的?
付善泷走到盛杰的身旁,夺了那只小银叉子叉了口甜品送到了自己的口中,嗯一般般吧。
要给先生准备一份吗?李叔看向付善泷,恭敬地询问。
付善泷摆摆手,不用,我马上就进去,还在等一个电话。
盛玲玲双眼黏在了付善泷的背影上,看着那人伸手在盛杰的头上揉了一把,这才挺拔地走回房子里去。
下山的路上,盛玲玲的脑海中不断浮现的是付善泷的高大身影,以及他穿着不同服装时表现出来的不同气质。少女越想心越烧得慌,不知不觉便捧住了自己的脸颊,含羞带怯地唤了声:林表哥
回到家中,李琴夫妇才惊觉自家的姑娘跑出去了一个下午。夫妻俩连冷战都顾不上了,把盛玲玲拎进家门,你一言我一语地教训起来。
负责教训的还是盛江。在他看来,儿女就该听话,懂事,那才是当儿女该有的样子。前面一个盛杰叛逆乖张,已经让他大失所望了,他可不希望女儿也变成那副样子。因此,他生平头一遭地对女儿大动肝火,你这是什么样子?你怎么从楼上跑出去的?啊?小小年纪什么不学,学人家离家出走!传出去让别人怎么看你,你不是男孩子,是个小姑娘,姑娘家的廉耻心你没有吗?
李琴听到这些不舒服了,你要教她不用现在来教。我女儿从小到大都是我教的,你说她没有廉耻心,是不是指桑骂槐哪?
盛玲玲无声无息地看着父母为了她再度争吵。她觉得烦闷的很,要是林表哥也是她亲表哥那该多好,她可以躲在他的羽翼下,享受他的安抚和保护。
盛江你别阴阳怪气地责骂我女儿啊!她要出国的事是我们家已经定下了的。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李琴又把吵架的内容转移到了出国一事上,因为她知道,这次是让盛江心气不顺的最初原因。
她一个小姑娘,年纪轻轻跑那种杂乱的地方,要是被带坏了怎么办?盛江拍桌子瞪眼,大声驳斥。
不是他不想送女儿出去。年纪大一点了,世界观、价值观都成熟了再送出去,总比现在正叛逆的时候送出去的好。
这你放心。我会陪着玲玲住一个学期的。等她适应了之后再回来。李琴的这个打算又是先斩后奏,直接把盛江给气得快厥过去。
家里哪有那么多闲钱!震怒的盛副局长终于把话题给扯到最最重要的一点上了。
不用你出钱。我爸说了他全权负责。李琴在说这句话时,语气中不自觉就带上了点骄傲。
这种骄傲,从前盛江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他乍一听总觉得这是李琴,乃至李家人对他最深入的嘲讽。
女儿是你李家的是吧盛江阴阳怪气地笑道。
盛江你别恼,我知道你心里在盘算什么。李琴戳着盛江的心口,含蓄地暗示,别在女儿面前丢了颜面。你心里想的那事儿,又不是不做了,你慌什么。
盛江愣了愣,感觉已经蓄积到脑门儿,正准备一股脑爆发出来的怒气,瞬间因为这句话而偃旗息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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