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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在温泉山庄江宝晨鞠躬道歉:“请不要为难剧组。以前是我不懂事,为了一己私欲就纠缠你,这真是太不好了,给你造成那么多的困扰,很抱歉。”
    夕阳西下,娇气的小少爷却语气天真的大声说:“你现在不喜欢我,是因为你自己没发现,你总有一天会喜欢上我的!如果我不缠着你,等你发现你喜欢我了,我又不见了,那你不是会很伤心吗?”
    他说:“顾晔,你咬我一下吧?他们说Alpha咬Omega一下,Omega就一点儿也不疼了,还会很舒服。”
    他还说:“你也配!你讨厌Omega是吧?正好,我也讨厌Alpha。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再和Alpha在一起!”
    “顾晔,等毕业了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我曾经做过手术,腺体已经不能被Alpha标记。”
    顾晔醒来了,头晕晕沉沉,不知是什么时候,浑身无力意识也模糊,隐约听到有人小声在说:“幸好没事。”
    “是姜医生来得太及时了。”
    “唉,想想小晨真是可怜,移植了一半的腺体,每次发情期都痛得死去活来,不仅这样,还不能被标记。”
    “话说回来,那个顾晔不是R·C集团的合伙人嘛?身价那么高,怎么会跟小晨认识。”
    “肯定是以前认识的啊,你没看最近播出的旅游真人秀吗?小晨是嘉宾,里面都提过他身世了,以前家里很有钱呢,后来家里破产才落魄下来。正常人家的Omega,哪个至于沦落到卖腺体换钱?”
    “唉!当时也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吧,腺体对Omega来说是最重要的身体器官,这一卖,一辈子连个正常人都当不了。”
    “谁说不是呢。”
    顾晔睁开眼,看到护士提着空输液瓶离开,对方边往外走还边跟同事小声感慨:“这眼看过年了,还得住医院。”
    “听说姜医生好像都哭了。”
    “吓得吧?说起来姜医生一直对小晨很好。”
    “是啊。”
    “卖腺体”,“发情期痛得死去活来”,“当时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吧”“一辈子连个正常人都当不了”。
    那些细小的声音远去,顾晔撑着想坐起来,却一点力气都没有,胸口不断泛恶心,又很快失去了意识。
    等再次醒来,已经深夜。
    顾晔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走出病房。
    走廊悄然寂静。
    他从前台不知情的值班护士那问出了江宝晨住的病号房,道了谢,再一步一步返身走上楼梯。
    Omega和Alpha的病房不在同楼层,要高两层。
    但不知不觉中也走到了。
    看着白色一眼望不到的长廊,顾晔停住脚步,才觉得心中空寂,像是一脚踏空进望不到底的深渊,人稳稳站着,却有疯狂坠落的失重感。
    江宝晨的病房是个VIP单人间,算是他这七八年以来在医院的专属病房。
    因为他是“常客”。
    他的腺体移植对象是霍知秋的胞弟,而这家私人医院、就是霍知秋手头的产业。
    顾晔还听到很多。
    做腺体移植手术的时候江宝晨才十七岁,十八岁的生日都没过,腺体卖了两百万,做完手术江宝晨在病房里躺了两个月才能下床,但一直吃不进东西,连喝水都会吐。
    有一次护士到处找不见江宝晨,等晚上才看到他在病床上躺着,问他去哪儿了,他笑着回答说上厕所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
    分明是在洗手间昏倒躺半天。
    手术不单单是腺体移植,同时会植入人工纳米腺体。
    霍知秋成立这家私人医院,就是为了治疗胞弟的病,研发的人工纳米腺体技术也一样。
    但这项技术不成熟。
    霍一叶的腺体萎缩加剧、已经威胁到了生命,提前用上人工腺体的结果就是已知、未知的后遗症和副作用很多,其中包括Omega每一次发情期时都要经历难以忍受的疼痛。
    还有永远无法被标记。
    因为腺体里有人工纳米芯片,一旦咬碎……
    这些在江宝晨术前签下的风险知情同意书上都有写,知情书上还有一行加粗的字。
    术后一旦出现感染,会有生命危险。
    顾晔到底还是没有走去看江宝晨。
    他转身走下楼。
    车上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航空公司的订票通知。
    那是顾晔白天里吩咐钱元办的事。
    他已经准备离开中国。
    那晚过后。
    顾晔让人把套房里的所有东西撤换。
    他一个人坐在客房想了彻夜,想H市重逢的种种,也想十年前的点点滴滴,他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尝试寻找自己以前就在意江宝晨的蛛丝马迹。
    之后的几天里,不管走到哪里,做什么,都会想起江宝晨。
    颓丧,无心正事。
    连开会都集中不了精神。
    焦虑的情绪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威胁感,他想,或许离开就好了。
    失控的事已经做了那么多,江宝晨不止一次明确表态出对自己的厌恶。
    就该让一切停下,回到正轨。
    离开就好了。
    所以就想着去看最后一次。
    去看看,没有自己纠缠,江宝晨会不会过得好。
    可能是等的实在太久,耐心耗尽,一切理智和克制又变成了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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