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宝晨轻皱眉,收回进家门的脚,往楼梯方向走出一步,不过下一刻他就自己吓自己的转身进屋子,“砰”的把门关上再咔擦反锁上!
介于三四楼之间的楼梯拐角处。
顾晔穿着几万块的高定西装,坐在黑暗中,他的手指敞开,指骨处通红,眼角旁也乌青起一块。
夜凉。
江宝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拿出手机看孙渺渺给他发的消息,几条信息显然证明顾晔就是记得他,就算抑制剂没问题,肯定也有别的图谋!
抓抓头发,江宝晨翻的坐起了身,发情吧赶紧发情吧!
痛一痛!
不痛都不习惯了!浑身不得劲!
月光慢慢沉下去。
顾晔还坐着,耳边是贺靳林愤怒的大骂:“你他妈当时没来,这辈子就不该再回来!你就给我死在国外!”
“你还来找他干什么?嫌他够不痛苦是吗?”
“看他站起来了,像个人了,又想要毁掉他是吗?!”
“顾晔,你他妈就是个畜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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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章 不咬我吗
顾晔抬手,蹭了下火辣辣疼痛的眼角,仰起头。
他听得到江宝晨咋咋呼呼担心贺靳林的话,也听到他送贺靳林下楼时的数落。
出租楼狭窄的走道不通风,有一股年代久远的气味,像是发潮,又像是一些垃圾堆放久产生的怪味。
顾晔已经很久没闻到了。
久到……
像隔了一辈子。
顾晔喉结滚动,发出了一声没有意义的笑。
***
“你儿子是哑巴吗?”
“你管他干什么。”
“长得还挺好看,瘦瘦高高的……”
顾晔冷冷看着那个挺啤酒肚又秃顶的男人,看他躺在床上向自己招手,手腕上一条粗劣的假金链子在晃荡,“小子,过来叔叔这。”
“行了你。顾晔,滚回你房间写作业。”
那年顾晔才八岁,上小学二年级。
为了不再回家看到那些画面,他总在学校里留到尽可能的晚,最好太阳下山,暗淡的路灯亮起,他一个人背着书包走进入口处堆放着垃圾山的贫民窟。
空气中散发着扑鼻恶臭,臭水沟里还有死老鼠。
顾晔被人摁进去过。
那天回去晚了,几个十几岁的人抢走了他的书包,书倒了一地,铅笔盒都砸坏了,他们没看到一块钱,其中一个就生气的对他拳打脚踢。
他转身跑,但没跑过,被擒着脖子压进臭水沟。
当时,一只腐烂或许还没腐烂的死老鼠,就在他鼻子尖前。
他极力抗争,用力到脸通红,脖颈骨都像是要被摁断了,终于转头狠咬住对方的手!再趁机跑掉。
回到家,看到女人在开窗,狭小的厚玻璃打开,外面的空气不比房间里的好,可房间里的味道却让顾晔作呕。
那些人骂他是杂种,是婊.子的儿子。
“怎么了?”女人看到他身上的伤,快步走来抓住他的手。
他心里厌恶,告诉自己要挣开,一定要挣开。
可是,他挣开了那只差点摁他进臭水沟里的手,却挣不开女人那柔软纤细的手,他在家里唯一一张破沙发上坐下,任由她一边生气的责备他打架一边帮他处理伤口。
那天晚上顾晔没睡着,他闭上眼睛就是那只近近的死老鼠。
他掀开衣服,明亮的月光下能看到肚皮上青紫一大块,碰到就疼得要死。
那之后,他又不敢在学校待太晚了,他在家附近到处转,然后找没有人经过的地方躲起来写作业。
等到天黑了再回家。
可他也有估错的时候。
狭小的筒子楼,一个肥壮如山的男人把他逼到了墙边,他边退边找可以逃走的方向,嘴里说叔叔我要回家了。那个男人却嘲讽的冷笑,“回家?你现在回家干什么,看你那个妈怎么伺候男人?不过也是。”
男人发出猥琐的笑声,“多跟你妈学学,也好早点赚钱,一个赚哪够你们娘俩生活的。”
他脑子一炸,不再想着逃,而是狠狠踢了他的裆!
然后第二天他回家,听到里面女人在边叫边哭。
他跑到楼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门打开,他从楼梯口偷偷探头,看到前一天堵他的男人在系裤腰带还哼歌。
“你还没给钱。”
“钱?给你妈的什么钱?你家那个杂种昨天差点把老子命根子踢废了!这笔账还没跟你算,你好意思找老子要钱?我跟你说,以后要是有什么后遗症,我他妈还是要来找你!”
他永远记得那张脸,肥腻如猪,说话的嘴巴歪起来,五官扭曲,像一个丑陋恶臭的怪物。
他在梦里把那个怪物狠狠打得面目全非。
但他其实更恨另一个人。
那个,他叫了很多年,很多年爸爸的人。
爸爸长得很英俊,像是山一样高,一双手能同时抱起来他跟他妈妈。
那个时候,他们也不是住在贫民窟,而是一间干净的房子,房子旁边有个花园,家里有佣人,妈妈常常在花园里画好看的画。直到有一天,爸爸一脚把妈妈踢飞撞在墙上,面目狰狞的怒骂:“我对你还不够好?我把你从那种地方救出来,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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