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想回去?因为吉恩?”我的神色复杂,脸色沉了下去,“你知道的,那里并不是一个多好的地方。”
“是的,”她的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我在那里曾经吃尽苦头,受尽奚落和侮辱,怎么可能是一个好地方?只是,我居然一直放不下……”
“你为什么不对韩美琳提这件事?”我叹了一口气,按了下桌上红纽,一个女侍应很快走了过来,微笑道:“请问还要些什么?”
“再来一杯浓缩咖啡。”
“好的。”
她一直保持沉默,静静地坐着,若不是能感受到微妙的呼吸,差点以为她快化为石像。
直到女侍应送上了咖啡,她才勉强开口道:“我有想过与她联系,可每次快按下最后一个电话号码时,又犹豫了,将电话扔到了一边。”
“可你找我没有用,”我喝着咖啡,细细体验舌尖上的苦涩味,“我不可能带你去那里,也不会与你同去。”
她安静地注视着我,过了半晌,才慢慢道:“哪怕你的小儿子生了重病,奄奄一息,你也不回去吗?”
“你说什么,什么重病?”我的手一颤,咖啡猛地洒了出来,溅得桌布上满是深黑色液体。
“我也前天才知道的,你的小儿子生了很严重的病,躺在床上已经几个月了,命垂一线,许多御医都束手无策。”
我的脸色变得惨白,咖啡杯从手中滑落,落在地上,摔成碎片,发出清脆的声响。
第四卷 第一百八十四章 故事在继续
女侍应皱着眉头往我们这边看过来,随即便拿着扫帚过来清扫,不一会儿扫得干干净净。
我的眼神一直停在她的脸上,一字一句地问:“你在骗我?”
她摇了摇头,“你若不信,可直接问韩美琳。”
深夜,我独坐在房间,紧握着手机。每次想拔打她的号码时,却又不由自主地停住。直到天际泛白,我才终于按下了那几个号码。
嘟嘟的几声长音后,韩美琳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欣然?”
“对,是我,”我低低地道,“冷月琳找我,她说我儿子生病了,是真的吗?”
“是的,”韩美琳淡淡地回答,“是肺病,还比较严重,再加上之前的伤口感染,现在可以说很危险。”
我握着手机颤抖,再说不出一个字。
沉默了一会儿,韩美琳的声音缓缓传来:“冷月琳最近一直想回去,但不想一个人回去,所以找到了你。”
我按下了挂机键,待话筒里发出盲音后,将手机扔到一边,倒在了床上。
闭上了眼睛,脑子里乱成一片,混沌杂乱,仿佛在嗡嗡作响。
或许是一晚上没睡,闭上眼睛没多久,居然慢慢睡着了,直到手机铃声把我吵醒。
“喂”我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
“欣然,你想好了吗?”冷月琳的声音徐徐传入我的耳里,“你得快点决定才行,我们的时间与他们的时间可不一样。你回来已六年,那边已过了十一年。你儿子现在病得很严重……”
“不要再说了,”我低怒一声,“你说的我都明白。”
她停顿了一下,又道:“我只是想找个伴一起回去而已,你若不愿意,我也不会逼你。”
我挂断了电话。
起床后,我在附近的街心公园游荡了整整一个上午。之后去快餐店吃了一个汉堡和一包薯条,下午接着闲逛,直到双腿肿胀发酸才进入一家咖啡店小坐。
在咖啡店里,我一直发呆,握着一杯咖啡,直到咖啡凉了,杯子变得冰凉,才惊觉已经发呆了两个多小时。
咖啡店的女侍应偶尔会好奇地看向我,当我的眼神与她的相碰时,她会向我露齿一笑,然后走开。
这时手机铃再次响起,是造型工作室打来的电话。电话里,主管心急火燎地让我来加班,突然来了好几个客户,实在忙不过来。
我打的去了工作室,里面已乱成一片,拥挤嘈杂,衣服扔得到处是。我连忙整理衣架,熨烫衣物,将凌乱的衣服分门别类放好,之后还帮助先化完妆,做完头发的客户试衣。
忙碌中,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中,已近午夜。忙碌过后的工作室一片狼籍,几个同事都累得快趴下,勤快的一两个正在做泡面。
我打了一声招呼,便走出了大厦。
迎面,雪花飘来,伴着冷风,透进脖子里,冷得直打哆嗦。
“欣……”冷月琳的声音竟然响起。
我抬眼看去,昏黄的路灯下站着一个纤弱的影子。她纵使穿着厚厚的羽绒,身材仍看起来娇小。
我深深呼吸一口冷空气,大步向她走去,“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工作?”
她脸上露出微笑,“韩美琳告诉我的。对了,我刚在电话里告诉她,让她将能治你儿子的药品交给我,由我带去给他。”
我又惊又喜,情绪变化万千,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不用太感激我,”她的眼眸泛着光,露齿而笑,“我也是有私心的。我是为了吉恩而去。我始终忘不掉他。”
“如果这次,”我小心地道,“你再次受伤害怎么办?”
她握起我冰凉的手,“你在经受好几次伤害后都能一次次回去,我为什么不可以?我本来希望你能与我一起回去,可现在看来你似乎不愿,我也不会勉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