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喂饭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他含着一口粥想要让我咽下,我死活不肯,哪怕呛得直流眼泪,也不肯轻易喝下。虽然他用强力让我咽下了一点点,可比起日常饮食的份量还是少了太多。
高烧已经褪去,可是我却迅速地削瘦下来,脸颊深深陷了下去,下巴越来越尖,一双不大的眼睛显得尤为突兀。
尤妮常常趁亚伦德不在时忍不住哭,并不断劝我:“我说夫人,您到底是在气什么,为什么突然间就变成这样了?”
米塔也紧皱着眉头道:“夫人,您以为是在与公爵大人斗气吗?您伤害的是您自己。”
我的嘴角扬起不易觉察的笑,我就是要伤害自己。虽不是一个好办法,可似乎别无他路。
亚伦德每夜都陪伴在我身边,轻抚着我的额头,低声温柔地对我道歉,并表示只要我肯吃东西,要他做什么都愿意。
我依然闭着眼,呼吸有些微的紊乱,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他愤怒了,怒喝着令人端粥和食物过来。他恶狠狠地吻住我的唇,捏住我的下巴,强力要把温热的粥喂给我,我仍然拒绝,虽然因为体弱,拒绝显得软弱无力,可我仍坚定不移地抵制,使他强喂下来的食物仍然不多。
他还将牛肉在嘴里嚼碎,要强行喂给我,我咬紧了牙关,抵死不从,使出了吃奶的劲,若不是怕出血,早就咬舌自尽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的身体越来越弱,脸色越来越苍白,脸也越来见瘦,两只眼睛显得越发大了。
“你说,你到底想要什么?”他声嘶力竭地冲我喊,怒喝狂声几乎震塌天花板。
他恶狠狠地怒瞪着我,双眼喷出怒火,胸膛起伏得厉害,我安静地回视他,神情不见任何变化。
“你是不是想把我折磨至死,李欣然?”他怒吼着,满眼除了怒火外,尽是心疼和无奈。
我动了动干涸的嘴唇,这些天来第一次对他说了话,只有三个字:“我想死。”
他强吻住我的嘴唇,用了很大的力,把我的嘴唇都咬出了血。喘息着松开我之后,他怒不可竭地道:“李欣然,你想死,可不是那么容易,我不会让你死的。”
不是那么容易,可也不是那么难,不是吗?这段日子来,他用了不少办法逼我就范,包括让儿子每天哭着来哀求我,都未能让我心软。我已铁了心一定要离开。
亚伦德又在嘴里嚼着肉,然后低下头,强迫我咽下去,我虽然身子虚弱,可仍强撑着抵住,用舌头牢牢地“坚守阵地”,拼命不让那些碎肉进入。
他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我憔悴惨白的容颜,看了很久很久,将嘴里的肉吐到了一旁的托盘里,说道:“好吧,我即刻进城堡与国君、王后交涉,娶你为我的正室夫人。”
我先是一愣,尔后虚弱地笑起,眼角溢出了眼泪,“你以为……我是在威胁你,要你的名份?”
“那你告诉我,宝贝,”他极为温柔地凝视我,说道,“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什么。”
“我说了,我想死……”说完这句后,我再次虚弱地闭上了眼。
“你不可以死,我的宝贝,”他在我耳边轻轻道,灼热的气息滑入我的脖颈,“一定不可以死,我爱你。”
他把我抱入花园,在初夏的阳光下,坐在草地上,轻吻着我的脸庞,说着甜言蜜语,并说在这么美丽的阳光下,你舍得死吗?我呆呆地看着空中乱舞的蚊蝇,草地上绚烂的阳光,以及不远处穿梭忙碌的侍女们,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他仍在我耳边轻轻嘀咕着,带着几分哀求,还带着几分宠溺,“欣然,你就当是怜悯与可怜我,不要让我孤单地生活在这里。没有你,我过得真的是很难受……”
一阵暖暖的夏风掠过,我的身子却瑟缩了一下,体质竟已弱到了这种禁不起风吹的地步。他迅速脱下了外衣,将我像包粽子般裹住,哀声叹气:“你到底要折腾到什么时候?你即便要惩罚报复我,也应冲着我来,而不是自己罚自己。”
他把我紧紧抱着,就像抱着一件很珍贵的物什一样,既用力又用得不是很大力,生怕弄坏了它可又怕它跑了。
“欣然,你来罚我好不好,我任你惩罚且毫无怨言,我保证不会发脾气也不会朝你吼叫,我心甘情愿地任你打骂。”他贴住我的脸,与我的手十指紧扣,“我爱你,欣然,不要抛下我,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夏风暖暖地吹过,花园里的玫瑰都开了,迷人的香气轻轻飘来,袭满了整座花园。草地上的阳光光圈悄悄地移动,将绿色草坪照耀得愈加迷魅美丽。
“大人,”吉罗出现在了我们面前,恭敬地行礼道,“希斯诺王正在府外,两位小公主也一同前来了。”
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两位小公主?是我的那对双胞胎女儿吗?亚伦德看了我一眼,眼眸里透出深沉的银光。
“请他们到大厅等候。”他沉声令道。
“是。”
石彻的宽敞大厅内,虚软的我被亚伦德拥搂着向前走,阳光从高高的窗子里透入,照亮了深红色地毯,也在前方的三位精灵身上耀出了柔美的光圈。他们的身上笼罩着这层光晕,朦胧而梦幻。
希斯诺穿着一身宽大的紫色长袍,两个容貌相似的小女孩则穿着漂亮的小蓬蓬裙,除了颜色不一样,一条是红色一条是白色外,款式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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