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两个侍女看到了我,相视而笑。“小姐,您总算醒了。”其中一个侍女抱起了我,往饭厅的方向走去。这幢房子里全是亚伦德身边的人,是由亚伦德很早以前精心挑选出来的。他们的嘴巴都很严实,从不对外透露房子内的任何事。侍女们都知道我白天是猫,晚上恢复成人的秘密,但却从来秘而不宣。她们似乎都有一副对所有怪事司空见惯的表情。
饭厅里,我随便吃了点东西。正在舔牛奶时,侍女在旁说道:“亚伦德大人今晚要去王宫参加晚宴,想带您一块儿去,衣服已为您准备好了。”
我皱起了眉头。我只是一个近身侍女而已,可不想以他的什么新情人的面目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我打定主意今晚坚决不随他一块出门。接下来的时间,我在房子里捉了几个时辰的苍蝇,无聊得就要崩溃。直至恢复成人,我才算是能以作画来消磨时间。
正在房内涂抹着素描,亚伦德推门而入,他有些诧异:“你怎么还没有换衣服?”
“换什么衣服?”我连头都未抬起,手仍在画纸上移动着。
他来到我身边,凑过来看我的画,露出一丝笑意,称赞道:“画得不错。”我画的是迪尔国城内的古老街道,使用黑白线条勾勒出老街的童话色彩,细条疏密自然,一幅完整的古老城街图跃然于纸上。
他凑得太近,热热的呼吸影响了我的专注度。我手中的笔停了下来,抬眼对他道:“我不随你去王宫赴宴了。”
“为什么?”他的神情明显不快,眼眸定定地注视着我,努力从我的脸上寻找答案。我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画上,我的笔动了动,勾出了一条黑色的线条。我道:“我只是你的近身侍女,可不是你的公关小姐。”他的眉头蹙了一下,似乎没明白公关小姐的含义。
“你在说什么?”他不满地道,“随我去赴宴也是你做近身侍女的责任之一,否则这一路上谁来服侍我,在晚宴上又有谁来周全照顾我?”
“你之前去布尔加家族的晚宴怎么没见你带侍女,这次就要带上了?”
他忍无可忍,夺过了我手中的画笔,直接道:“我不会让你晚上一个人留在这房子里,你必得随我同去。”“为什么不能晚上留在这里?”我问。
“我不放心。”他仅用这四个字就回答了我。
“白天和晚上又有什么分别,反正都是在这里……”我欲争辩,他却毫不留情地把我拉了起来,命道:“给我换衣服,穿上侍女的衣服,你本就是我的近身侍女。”见他这样坚持,我无奈,只得顺从。
后来我才得知,原来这是亚斯兰国的男人的习惯。通常情况下,他们不会丢下女人晚上独自在家,以免发生他们不愿发生的任何事。也许这也与亚斯兰不算安全的夜生活有关。在亚斯兰,所有罪恶的、黑暗的,难以想象的坏事几乎全都发生在夜晚。只有一种情况他会把我晚上留在家,那就是家内要有一至两个女主人,我才可能留在房子内。
时间仓促,我换上了侍女的长裙,梳理下头发便出发了,连基本的容妆都没有化。与我同去的两个侍女倒打扮得明艳照人,长发涂过了香膏,显得柔顺亮眼,脸上的妆化得精致美丽。她们还戴着漂亮的项链、耳环,在珠宝光的映衬下,更显美好气质。相形之下,我显得灰头土脸。但我并未太在意,既是侍女,又何必装扮得像女主人一样。
但后来我才发现自己错了。王宫的巨大华丽宴厅里,几乎所有的女人都光彩照人,明艳妩媚,连侍女在内都穿得光鲜亮丽,漂亮迷人。我于瞬间淹没在了这群高贵艳丽的女人中。
踏入宴厅时,亚伦德依然是人群中的焦点。当他一走入这个华丽的大厅时,倾慕与妒羡的目光纷纷投来。我和另外两个侍女走在他的身后。看到了满殿的艳光美女们都朝我们看过来,有点后悔出门前没有花时间打扮一下。但也不算太后悔,我不想装扮得太漂亮华贵,以免别人误解我是他的情人之一。
几位华丽长袍的臣子类的男人迎了上来,围住他交谈起来。寒暄了几句后,他带着我们来到一个极为宽大的席位。刚坐定,玛丽娜夫人就过来了。她年轻的脸庞闪闪发光,眼睫毛长长的,撒上淡淡的金粉,偶尔闪动之际,焕发出动人的光彩。她才只有十五岁,脸上带着点青涩,还带有点成熟女人的妩媚,再加上出身皇室与身俱来的独特的高贵气质与魅力极易使不少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
她的眼中毫不掩饰对亚伦德的倾慕,她说道:“您不知道我有多嫉妒您身边的女子吗,她们可以天天见到你,听到你的声音,都是我做梦都欲求却始终求不到的。”
亚伦德漫不经心地应道:“布尔加大人待夫人一向不薄,不也是众姬妾们羡慕的对象吗?”
玛丽娜受到了冷遇,颇有不满,她将目光投向了站立在他身后的我们,“那晚您在我们的家宴上救了一个侍女,还把她留在了身边,不知是哪一位?”
她早已不记得我,即使我曾为她和他斟过好几次酒。现在我们三个侍女都木木地站着,又是同一个表情,她一时迷惑了。她正欲再问时,有人堵住了她的说话机会。
“亚伦德大人。”灵娜穿着一身华美的粉色长裙,兴冲冲地奔了过来,怀里居然还抱着一只漂亮的猫。她兴奋地道:“大人,那天我得罪了,特从别处找这只漂亮的猫,现把它送给你作赔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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