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我以为你总会明白。当年我若不杀歌，就不可能娶你。”
    提起歌，我的眼眶里泛起了潮意，也开了口：“你可知道，歌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没有她，我早就饿死在森林里了，就算没饿死，也可能被什么野兽叼走了。”
    他满眼震惊，显然毫不知情。他之前以为我与她只是感情不错的同性夫妇而已，却不知道我与她之间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他的脸上肌肉颤动着，眼睛里隐隐又泛出了怒意，“原来是这样。”他的唇角轻轻牵起，勾出一个嘲讽的笑，“难怪当初凤凰族长提议我杀了歌，原来是为了你。看来，他早就计划好了。”
    我又惊又惧，手指紧紧绞在一起，不敢相信听到的是真的。
    他嘲弄地笑着：“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当时，你和我的护卫被人抓了个现行后，我正考虑如何为你脱罪时，凤凰族长便提议杀了歌，把将一切罪名推到歌的身上。我们会对外宣布歌因爱生恨，假意约你出来，设下陷阱，然后引我们前来，看到这一幕后便被赶出王宫。到时她可以说她也是被陷害的，因为她的丈夫看中了你。怎么样，这个所谓的女人设计的圈套够完美吧？在这个圈套里，你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可以顺利脱罪。只是名声不好听，暂时只能屈居做我的妾而已。”
    他唇角嘲弄的笑越发浓烈：“他大概早知你不愿做妾，所以早就打算好了要把你带回凤凰族。当初他无法阻止我带你去妖兽王宫，可现在，你因为名誉有损无法再做我的王妃，他便可顺理成章地带你回去。”
    我的眼睛里滚落出了泪珠，鼻尖酸酸的，喉咙干涸，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
    “你丈夫的计谋真是天衣无缝，连我当初都被他糊弄了。”他看着我的眼睛，说道，“我想和你重新开始。只要你成为我的王妃，就可以狠狠地回击他一下，把他曾经对你算计的那些全都讨回来。”
    泪珠从我的眼眶里不断落下，滑过脸庞，滑过下巴尖。当他想把手放在我的手背上，我像触电般收回了手，还反手狠狠在他手上打了一下，哭着怒骂：“你们这些男人都不是东西，一个两个全都在算计我，我哪里惹你们了？我才不会做你的王妃小妾，也不会做他的什么族长夫人，我不想再见到你们，永远也不想。”
    他见我激动的神情，也面露恼怒：“很多人都在传言你和矮人王国的欧伊密交往甚密，看来是真的。你既不理我，也厌恶凤凰族长，大概只对他柔情蜜意一点，是不是？”
    “不关你们的事，”我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小凤凰吓得躲在大床深处，“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关你什么事？”
    他的声音隐着掩饰不住的颤抖：“若没有那段在浴场的日子，若没有你冒着危险收容我的那段日子，我不会多看你一眼。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真在意你吗，我只是过不了我自己那一关。我总觉得你是那种需要人怜爱、保护的女子，所以我才想报答你，补偿你，想把属于我的一切与你分享。”
    我流着眼泪尖叫：“我不需要，我不需要……”
    他用充满恨意的眼神深深看了我一眼，怒气冲冲地离开了。那条漂亮的金色尾巴在房门关上的刹那消失无影。
    我捂住胸口，把脸枕在高高的枕头上，泪水瞬间浸透。我不敢相信妖兽说的是真的，我更不敢相信那个一直以来温文尔雅，对我照顾有加的男人居然是个伪君子，我竟然还与他生了个儿子。
    天，我真笨，我真傻，从今而后，我不会再相信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我痛哭流涕，小凤凰怯生生地靠近了过来。我一把抱住他，不断痛哭，把泪水全沾到他柔软的羽毛上。他轻声咕咕叫着，似在安慰。
    “我们一定会逃出去的。”我边流泪边低声对他道。
    他仍然咕咕地叫着，双眼天真迷茫，显然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暗紫色的天空，深红色的大海，翻滚的浪花，庞大的海船，偶尔飞掠而过的几只黑色海鸥，扑来的带着鱼腥味的海风，一切显得宁静安谧。
    我坐在甲板上，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以及远处的海天相接的地平线。小风凰像学走路一样在甲板上蹦跳走着，不时发出咕咕的欢喜般叫声。
    他一会儿跳到船绳上，一会儿跳到船栏杆上，不时扑打着小小的翅膀，似乎玩得很开心。
    两个端着托盘的使女从我身边走过，低低说笑着。
    “鬼域国终于快到了，总算不用再经历海上风暴了。”
    “我们要在鬼域国待多久啊，姐姐？”
    “难说，也许几年，也许十几年……”
    她们的身影渐渐走远，消失在不远处的船舱入口处。我抓起玩得正高兴的小凤凰，把他抱在怀里，走到船栏杆前。
    凉凉的鱼腥海风不断吹来，将我额头的头发全都吹乱。我眯起眼，眺望远处，隐隐约约，似乎能看到一排高低起伏的黑色房影。难道那里就是鬼域国？可别阴森恐怖得像地狱啊，那我估计就不敢逃了。
    “怎么，考虑好了没有？”我的身体被一股熟悉的气息环绕住。妖兽出现在了我的身后，语气中带着调侃。我回过头，只见他表情自然，眼神炯炯，嘴角勾起性感的笑，仿佛昨天什么也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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