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顾月见立刻说道,“云悠哥哥才不会喜欢别人。长姐你别胡思乱想,他怎么可能喜欢别人呢?!”
顾紫菀苦笑了一下:“傻妹妹,这种事是没有一定的。我同他之间毕竟从未真正心意相通过,到底,是欠了一句表白。”
顾微雪听出了她话里的重点,预感到她打算做什么,果然,下一刻,顾紫菀便又再开了口。
“所以我已经写了封信去金羽都。”她说着,温柔的目光中是坚定、希冀和一丝纠缠其中的忐忑,“我告诉了他父亲的打算,并说若他也愿意与我共携白首,那么花灯夜时,我希望他至少能派个信使来告诉我答案。若是……若是他另有所爱,我也不勉强,只需他当做从未有过此事,不作回应便罢。”
顾紫菀的一番话,让顾微雪明白了她这几日心情反复,情绪总是看起来有些低落和不安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这是她和云悠之间的私事,顾微雪默默听着她的打算,没有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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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夜幕初初降临,满城花灯早已亮起,斑斓灿烂地仿佛照亮了天空。街市上行人往来,摩肩擦踵,欢声笑语混着小贩的吆喝声,热闹地让人有时都听不清旁边的人在说什么。
顾微雪走在街道上,感觉城里的人比起白日里似乎有增无减。
“今晚人太多了,”她转过头对顾月见和李家表妹说道,“感觉像是冲着什么来的。”
她话音刚落,此刻所站的胭脂摊前便有两个女子诧异地开了口:“怎么你们不知道么?因为小皇上登基将满一年,又恰逢长乐王成婚,所以今年花灯夜北星皇和两位辅政王爷会齐登长湖迎曦楼与民同乐。这回花灯节好多人就是专程为此而来的。”
“两位辅政王?”顾微雪有些愕然地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家表妹,示意她这个本地人解解惑。
结果还不等李家表妹开口,胭脂摊的老板便先乐了:“看来姑娘不是咱们北星的人,两位辅政王爷,可不就是说衡阳王和长乐王二位么!”
其实这点顾微雪倒是想到了,但她觉得很意外,记得当初长姐和云悠他父亲说起此间朝堂摄政之事时,那意思,难道不是说衡阳王与长乐王二者只能居其一么?她后来也不怎么关心这事所以也没打听结果,怎么原来到最后是两个人一起辅政么?
“其实我们也是特意从金羽都过来凑热闹的,”那女子又笑眯眯说着,还朝顾微雪三人凑了过来,一副聊八卦的样子说道,“早听说北星兰氏皇族个个容貌出众,衡阳王往年来金羽都时我曾远远在街上见过,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这回他们可是三人一起出现啊,多难得的机会!”
顾微雪听了,转过眸去看着自家表妹:“你是不是为了这个才说要去长湖那边听戏的?”
她表妹吐了吐舌头,一副挺不好意思的样子默认了,顾月见一看她这个反应,立马也像是信了七八分,颇有兴致地又问那女子:“诶,你说的是真的么?兰家的男人真的长得有那么好看?也许衡阳王只是个例呢?”
“当然不是了,”那女子立刻接过了话头,“我听人说啊,长乐王比起他兄长的容貌,那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呢。”言罢,正巧同伴已经选好了胭脂付了钱,她便嘻嘻笑了两声,打了个招呼先走了。
顾月见撇了撇嘴,颇不以为然:“说的这么了不得,我才不信呢。再好看能有云悠哥哥好看?”然而说是这么说,可她心里却已然被撩拨起了好奇,“待会咱们也去看看,瞧瞧这传言是不是他们自己放出来给脸上贴金的。”
“不行。”顾微雪却说道,“你没听见刚才那女子说的么,今夜不少人是从其他地方来的,她既是从金羽都而来,别人也能从丽海都来。此刻长姐正落了单,我们赶紧把她找到才是要紧事,太热闹的地方就别去凑人堆了。”
言罢,也不等两个妹子依依不舍地反对,她便径自拖了顾月见,从人群中穿梭着往之前顾紫菀说要去的那座西雀石桥,也是和长湖相反的方向走去。
或许是临近北星皇登楼的时辰,沿路走来,人流几乎都正向着东边而去,所以越往反方向走,倒显得前方越开阔一些。
于是,在穿过热闹的杂耍长街,来到正聚了不少人在河边放灯的十方街前时,顾微雪只抬眸往不远处的桥上高处望了一下,便随即很清楚地发现了一个事实——顾紫菀不在那里。
她心下蓦地一沉,立刻招呼了顾月见两人分头去找,刚急急走了两步,目光不经意一扫,却忽然看见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河堤前的石阶上。
“长姐?”顾微雪移步靠过去,冲着眼前的背影轻轻唤了一声。
那背影微微一颤,顿了顿,回过头来——正是顾紫菀。她仰着头默默凝望了顾微雪片刻,一言未发,眼圈儿却慢慢红了起来,但她只是扯起唇角笑了笑,有些苦涩。
顾微雪看了一眼她空空如也的双手,霎时明白了什么,她什么也没问,只是伸手把坐在石阶上的顾紫菀拉了起来,还给她拍了拍裙摆。
“或许是遇到了阻滞。”顾微雪似随意般轻声说了一句。
顾紫菀垂下眸,淡淡一笑:“他的性格难道我们还不清楚么,若真的在意,他的回音其实不会等到这一刻。”又自嘲般叹了口气,“是我自作多情了。其实我心里明白,我这封信递出去多半有些强迫他的意思,你们也知道是不是?想他便是看在青梅竹马的情分上,也不会忍心在这时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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