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珠却觑了觑眼睛。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地道:“别麻烦了,来都来了,就进去一起等吧——”
说着。便一把掀开了厚重的帐帘,率先走了进去。
江樱见状,只得跟了进去。
两名提着食盒的侍女紧随着其后。
而帐中之人听得动静。坐在外侧拿着那件大氅的青衣年轻人反应极快地转了头望去,原本沾了些喜悦的脸庞。却在看清来人之后,骤然凝了一凝——显是猜错进来的人是谁了。
而当其目光落在江樱身上之时,江樱亦是微微一怔。
这位少年,她瞧着眼熟。
嗯,倒真是太守府里的公子。
呃?
可那位……分明也是见过的!
她与华常静头一回去见邓家几位夫人的时候,他便在,的确是大夫人亲出的公子,如假包换。
……难道是她记错了,太守府里当真是有两位公子?
江樱不解地收回视线,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究竟是哪里不对。
但见那二人起了身,冲着她和冬珠行了礼,便也礼貌的回以一礼。
然却听冬珠凉凉地道了句:“邓大公子、邓二小姐多礼了。”
此话一出,帐中之人都愣住了。
江樱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大家是在愣什么,愣的点在哪里,直到将冬珠那句话在脑海中重复了整整三遍,复才悟出了关键来……
邓二小姐?
江樱后知后觉地朝着那两名年轻人看去,目光在二人中间逛了几个来回,便确定是哪位是姑娘家。
虽然乍一看不过是身形的差距,邓大公子原本的面向也偏向于温和儒雅,但只要稍用些心,便能发现二人之间的男女特征区分。
原来是邓家的姑娘啊。
怪不得她觉得眼熟……却又觉得不大对劲。
“邓二小姐怎么穿起男装来了?”见对方愣住,冬珠斜睨着眼睛问。
她除了待自己喜欢的人之外,向来是这副不算友好的态度,是以江樱并没觉出什么异常,只是下意识地跟着冬珠的目光看向那位邓家的二小姐,古再丽。
“公主眼力真好,竟一眼将再丽认出来了。”古再丽回神过后,坦然地一笑,丝毫没有被拆穿后的局促和尴尬,只简单地解释了一句:“在军营中行走毕竟有些不便,我想跟着哥哥长些见识,又不愿因此惹人耳目,故才扮作了男子的形容。”
邓大公子便在一侧笑着点头,玩笑道:“确是我纵容家妹了。”
江樱看在眼中,暗道这位只见过一面的邓二小姐言行倒是女子中难得的从容。
“邓二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冬珠听罢却问了这样一句。
古再丽脸上依旧客气,眼神却有些茫然。
紧接着,又听冬珠道:“照邓二小姐这么说的话,我们着女子衣装的在营中走动竟就是刻意惹人耳目了?如本公主,如阿樱?”
“这……”古再丽实没料到冬珠会来这样一句,一时结舌。
江樱却看向冬珠,仿佛是在说:关我什么事情?
“……”冬珠翻了一记白眼,咬了咬牙,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江樱越发茫然了……
“冬珠公主言重了……”邓大公子强端着脸上的笑意,上前一步将古再丽挡在了身后,躬身朝着冬珠一揖礼。歉然道:“家妹言辞不当,乃是无心之失,并无诋毁冬珠公主之意,还望公主念在家妹年幼无知的份上,不要同她一般见识——”
他说这话,一半是因为冬珠西陵公主的身份摆在这里,地位悬殊。不得不低声下气。
而另一半。却是记着了江浪对筠州城施以的援手之恩,有一份尊重在里面。
但冬珠可不买他的账,堂而皇之地无理取闹道:“你妹妹年纪小。我却也不大,说不准她还比本公主大上几日呢——”
“公主真爱说笑……”遇上这类人,风度极好的邓大公子也有些要扛不住了。
江樱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出了冬珠的异常来。
这姑娘是没什么尊重别人的意识,也我行我素的惯了。但却也不会无端地去针对一位不相干的人,让对方如此的下不了台。
这帐中。可还有着好几位守卫在瞧着呢……
江樱虽是不知为何,但见那位被兄长护在身后的邓二姑娘垂着头,死死咬住下唇,受了辱却又不敢反驳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不好,是以便暗示地捅了捅冬珠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再闹。
冬珠却是对她翻了个更大的白眼。
“没错儿。我的确是是跟邓二姑娘开玩笑呢。”冬珠撇开江樱的手,往前走了两步。脸上忽然有了笑意,向垂着头的古再丽道:“都说西北这边的女子性子洒脱豪爽的多,想必邓二小姐也不会因我这两句玩笑话而不高兴吧?”
这翻脸的速度,也是称得上一个‘喜怒无常’……
几人犹自有些反应不过来,古再丽抬起头来,扯出一个不太真诚的笑容来,道:“冬珠公主说的是。”
四目相对,二人都是在笑,江樱却在一旁诡异地感应到了她们此刻暗自骂娘的心理活动。
性格瞅着还算有些相似的两个姑娘,到底为什么就互看不顺眼呢?
江樱在一旁暗自纳闷,浑然不知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邓二小姐不生气就好。”冬珠抬了手示意,“二位请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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