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庄氏做好午饭之后,将饭食送到江樱房间之时,才发现原来江樱还窝在床上没有起身。
“这孩子,怎么睡到现在还没醒……”庄氏将盛放着饭菜的托盘放在桌上,嘴里念叨着来到了江樱牀边。
待见被子有一半已滑下了床沿,不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弯身往牀上拉了拉,却听得‘哧溜’一声轻响——
庄氏低头一看,只见不知是从被窝还是哪里滑出了一只信封飘落在了地上。
庄氏面带疑惑的将信封捡起,见已经被拆开的信封口隐隐露出了一张带有朱红色印记的信纸一角,便信手抽了出来。
摊开了看,却不是书信。
只是……这东西瞧着怎么这么眼熟?
好像曾经在哪里看到过啊……庄氏反复打量着,越看越觉得熟悉。
“啊!”片刻之后,庄氏惊叫了一声,眼睛瞪的大大的。
她记起来了!
又因在肃州的时候跟着梁平学了一些简单的字,故她几乎是肯定了手里的东西是什么——
“樱姐儿,樱姐儿!”庄氏回过神来连忙晃了晃还在睡梦中的江樱。
江樱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快醒醒!奶娘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庄氏干脆直接将江樱扶坐了起来,又拿迎枕垫在她背后,强行使其清醒过来。
“奶娘你怎么了……”江樱蹙着白绸下蒙着的眉头,因为忽然被折腾醒,显得有些不高兴。
毕竟还是个因为眼睛久久未能康复而处于堕落中的小姑娘,脾气比较差……
“奶娘好好的!奶娘问你这东西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弄来的,啊——”庄氏将信封连带着抽出来的那张纸放到江樱跟前,面容肃然地问道。
江樱伸手摸了摸,脸色顿时变了。
白绸下的双眼赫然瞪大,问:“奶娘你怎么偷看我的信!”
这封信她日日贴身藏着,随便一摸就能摸得出来!
人与人之间,真的还有*可言吗!
“你先告诉奶娘这东西是怎么来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庄氏问完这句话,便见小姑娘的表情变得变幻莫测起来。时而羞恼,时而愧疚,时而还有些……无地自容?
江樱下意识地连忙要辩解:“奶娘,你听我解释,晋大哥他之所以给我写这封信,只是想表达道别之意,朋友间的。很单纯的……”
庄氏一头雾水。而后不解地皱眉问道:“你是说这东西是晋起那孩子给你的?”
这下换做江樱莫名其妙了。
合着……奶娘没看出来这封信是晋大哥写给她的啊?
对!
她怎么忘了奶娘认识的字屈指可数呢?
还好,还好她没有说漏嘴什么!
“不不不,不是晋大哥。是我自己之前随便写着玩的!我方才同你开玩笑呢!”江樱连忙改口,而后为了掩饰还仰头笑了两声,自认为十分坦荡的模样。
可若是她此时能瞧见的话,必能看到庄氏正拿一种看待疯子一般的神情在看着她。
庄氏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东西。继而又将信封中余下的东西也取了出来。
待全部看清时候,脸上的神情变得越发震惊。如同见了鬼一般,颤抖着声音问江樱,“樱姐儿,你确定这是你随便写着玩的?……这两张房地契。都是你写出来的?!”
这到底是她疯了还是她的孩子疯了……!
江樱仿佛听到了最令人不可置信的话,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两张契子可是你们江家的祖宅和酒楼啊……”庄氏的声音仍处在变幻莫测的颤抖当中。
这玩意儿还能写出来?
仿佛是在逗她……
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的傻掉了的江樱勉强找回了一丝智商,反问道:“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结案后她每每问起祖宅和酒楼的下落。奶娘都是草草几句敷衍过去,只道官府那边还没给个准话儿。
但她隐隐有种预感。觉得应当是拿不回来了。
可怎么就……跑到晋大哥给她传信的信封里头来了!
不不不,这个说法太有问题了,现如今的情况分明是……晋大哥将祖宅和酒楼买了回来,然后通过孔先生送到了她手中?
她从来都没在晋大哥面前提及过此事啊……
“我去喊你梁叔过来看看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庄氏见江樱一副傻掉的模样像是根本不知情,估计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将东西放下匆匆地找梁平去了。
不自觉间,庄氏已将梁平当做了主心骨来看待。
江樱又呆坐了一会儿,复才连忙抓过挂在床头的衣裳。
不多时,梁平便随着庄氏一同过来了,大致是庄氏糊里糊涂的话语没能成功的表达出正确的意思,故梁镇长的表情此刻茫然到了极致。
江樱已穿戴整齐,手里捏着信封坐在床沿边等着他们过来。
“阿樱,我听萍娘说江家祖宅和酒楼的房契都在你这里,这是怎么一回事?”梁平进来便问,口气虽有疑惑但还算镇定。
毕竟他打从心里是觉得此事是绝无可能的。
庄氏这副性格他一清二楚,弄错事情原委真相什么的实在是太正常了……
而且据他从季知县那里得知,当日来签署房屋买卖公文的人身份究竟是何,他也并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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