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对,咸丰帝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放手一试。
反正若是不成,这恶名自有那医妇和卢治担着。同他无碍。
罢了
卢磬打定了主意之后,深深看了牀上的咸丰帝一眼,便扬长而去,出了内殿。决心不再插嘴,只等着消息出来。
你们也都退下吧。卢治朝众人说道。
卢磬近卫所想到的,在场多数人已经想到,都不愿去做吃力不讨好的劝说,一个个只得怀着各异的心思,去了外殿等候。
一出了内殿,风郡王便去了暗处。唤来了贴身的侍卫。
侍卫附耳过来,将风郡王的吩咐记下之后,便行礼退下,迅速的出了内宫而去。
风郡王眼底颜色起伏,冷冽与炽热交相重合着。
内殿之中。月娘朝卢治屈膝俯地而跪。
民妇愿意全力以赴,为陛下解毒保命。她朝着卢治说道。
请起。卢治并无多言。
月娘却未肯起身,又道:可民妇终究无法断言一定可以救治得了圣上,若若届时情况不妙,民妇便罪不可赦
卢治看着她,等她说下去。
到时还请殿下不要迁怒与民妇的女儿,她与此事没有半分干连要杀要剐。民妇绝无半句怨言!月娘说罢,叩了个重重的响头。
二娘落银眼神微动,而后随同月娘一起跪了下去。
殿下是明白事理之人,应该知道我二娘插手此事,无非是全了一个医者仁心,若殿下不放心将陛下交给我二娘医治。便另请高明。若殿下点头同意,民女认为这后果不该由医者来承担。
卢治的眼神不能再平静,让人根本无法揣摩半分情绪。
落银心中惊魂不定,面上却尽量作出冷静的模样。
这些话,她必须要在事前说清楚。
既然如今已经无法脱身。便只能尽量争取了。
你的意思是说,若本殿不事先答应赦免你们的罪过,你们就不医了。卢治口气还是那么平静,却让月娘捏了一把汗。
她忙想摇头说不敢,却被落银抢在了前头说道:正是。
月娘惊骇的转头看向她。
卢治听得这二字,终是抬起了眼睛。
跪在下方的少女虽是垂首看着地毯,但脊背却挺得笔直,就如同她方才说的正是二字一样,藏着说不出的坚毅,似乎无论如何也无法更改。
落银无暇去擦拭额角的细汗,幸在有额发遮挡,没让人瞧了去。
她觉察的出,卢治还在看着她。
月娘已经起了一身的冷汗。
饶是她的感知不够敏感,却也能清晰的察觉到,落银这是在跟卢治僵持着
落银没有松口的打算。
卢治的目光也未曾移动。
本殿答应你。
月娘怔怔,不可思议的抬起了头来。
先妥协的,竟然是卢治吗?
不管结果如何,本殿都不会加罪于你。卢治将目光收了回来。
落银大松了一口气,刚欲叩头道谢,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得,又忙说道:还有我二娘
卢治一愣,拿一种极好笑的目光看着落银。
她竟认为,他会存心埋下语言漏洞不成?
当真也是谨慎的可以。
卢治失笑一声,而后补充道:不管结果如何,本殿都不会加罪于你们。
是在原有的话上,将你改成了你们,这一字之差,却让落银蓦然安心了下来。
什么人会翻脸不认人,什么人会说出了就不会食言,她分的清楚而卢治,属于后者。他这样的人,是不屑于在这种小事情上出尔反尔的。
是的,她们母女二人的性命,在卢治面前,不过就是一桩小事情罢了。
叩首行礼之后,得了卢治的允许,落银扶着月娘站了起来。
宫人已经取来了榆木干和熊黄草。
可是要熬药?宫人细声询问月娘。
月娘摇头,先将榆木干捣成碎末。
树末吗?
宫人不禁皱眉。但见卢治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只得依言去做了。
月娘取出了药箱中的银针包,走上前,将第一针竟是径直落入了咸丰帝的心口处。
一旁捣末的宫人吓得失声惊叫了一声。
这怎么可以!
这同行刺有何区分?
但卢治却仍旧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像是在看待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宫人却是吓得不行,就连捣药的手都在发颤。
落银见状,上前接过药舀,代替她捣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
外间宫女隔着屏风轻声禀道:启禀殿下,睿郡王求见。
落银眼睛一亮。
纵然卢治已经答应不管如何也不会降罪于她们,可一听荣寅来了,她方彻底的觉得,再没了半分危险。
一颗心不能再安稳。
全心全意的信任一个人足以保护自己,便是如此吧。
让人进来。卢治声音平平,这令企图从他的声音里来分辨咸丰帝现下情况如何的宫女。得不到半分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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