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银忙的额头冒了汗,见终于可以歇会儿,就坐到了椅子上,端起一杯已经凉掉的茶咕咚咚的喝了半杯。
这才含笑着看着一脸担心不已的拾香,解释道:我们平日里制的绿茶,是属于不发酵的茶叶,今日我要制的是经过发酵的茶叶。这一道多出来的闷对渥黄工序,就是要让茶叶在没干的情况下自然发酵。
发酵过的茶?
拾香听得半知半解。毕竟在这个时空里,人们对茶叶的认知,就只有绿茶这么一种。
虽然听不懂落银具体的意思,但拾香至少明白了一点师傅这次要制的茶,是新茶。而且是跟今早的北园绿雪完全不同的新茶。是跟她所见过的茶叶完全不同的新茶。
但她仍旧担心,师傅要制的这种奇怪的茶,真的能够得到认可吗?真的称得上是茶叶吗?
至此,拾香还不能够明白,落银这一决定,在茶界所代表的意义远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重大上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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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晋茶院内。除了看守的护院,和候命的茶使之外,前来观看的民众和几位大师都用饭去了。
百姓们回去之后,多是得要过两个时辰才过来。毕竟出茶的时间摆在那儿,来早了也是干等着,倒不如在家睡个午觉再来也不迟。
叶六郎,月娘和南风等人,就近找了个饭馆儿。
一路上,虫虫一直在追问为什么姐姐不能一起来吃,几人好一通解释,他才大概明白,姐姐是不能出来的。
铃儿今日并非休沐。而是特意请了天假专程过来看落银比赛的,虽然她平日跟落银的话也不多,但也是将落银看待成了很重要的人。
在大堂找了位置坐下之后,点完了菜,南风便笑着道:等落银赢了这最后一场。晚上咱们可得好好庆祝庆祝,找个大些的酒楼给落银庆功!
叶六郎笑着称是,他对自个儿的闺女十分的有信心。
月娘则是温温和和地笑道:就算赢不了,也要摆一桌儿给银儿解乏才行。
在她眼里,在乎的从来不是落银的输赢,而是她开心不开心。
那是。叶六郎呵呵笑了笑,又道:不过我相信,银儿肯定能赢的。
我也觉着银儿能赢,别看银儿年纪小,可银儿才那么点儿的时候就懂得种茶和制茶了,比一般人不知道早懂事多少呢。李方氏笑着说。
铃儿虽然不语,但也附和着点头。
一旁,却听有人嘁了一声,并道:异想天开的人真多,有凤家七小姐在,其他人想拿到魁首,那不是痴人说梦么。
叶六郎几人转头看过去,却见是十来个穿着打扮极为华贵的人,年纪从四十到十四都有,男子居多一些,女子满身的珠光宝气与这寻常简单的饭馆儿有些格格不入。
想是因为这周围没有太好的酒楼,来凑活着应付一顿的。
就是,魁首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拿到的,现在的人,真是越来越没有自知自明了。一名生的肥圆粗壮的妇人一脸蔑视地说着,脸上的粉那叫一个厚。
就是,表姐稳稳地都拿了两年的魁首了,可不是什么听都没听过的银儿金儿阿猫阿狗啊,可以比得上的。妇人旁边的年轻女子撅着嘴道,看那样子应该是母女俩。
你们说话放尊重些!叶六郎朝着他们喝道,脸色有些恼怒。
亏得他们穿的人模人样的,说话竟然这样的无礼。
南风也怒目以示,他跟叶六郎因为在镖局待的时间久了,身上自带了一种行走江湖之人才有的气势,发怒的时候,让人觉得望而生畏。
那群人却毫不在意,其中一名类似当家的男子冷笑道:真是可笑。罢了,你们也不要同这群市井小民一般见识,免得传出去丢了咱们的人。
同桌的人闻听哄笑了一阵,看向叶六郎他们的目光越发的不屑。
南风始终是沉不住气的,握紧了拳头刚要站起来,却被铃儿一把拽住了衣袖,她细声地劝道:别意气用事
月娘叹了口气,也道:算了,今日咱们是来看银儿比试的,可不是来与人吵架的。
可是他们太过分了!南风不甘心地道,下意识地看向叶六郎。
罢了,几句口角而已跟他们这种人不值得动气。叶六郎毕竟老成一些,将怒气压了下来。
南风闻言只得作罢,倒了一大杯水一口儿喝了下去,才觉得小气消去了一些。
李方氏则在一旁道:等比试的结果出来,看看他们还得意得起来吗。
那一大桌子的人便嘲笑她话里的无知,都是认定了,今年的魁首非凤慜莫属。
有了叶六郎方才的话,南风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
用完饭后,叶六郎在城外四处游玩了一番。
现如今正值春日,城外春意盎然,花香柳绿,护城河里的水也是一派碧绿,荡漾着幽幽的春意。
带着暖意的春风吹拂在脸上,微微有些痒意,却是令人心情格外的惬意。
大许是因为晋茶会的缘故,现下在城外踏春的人,委实不少,男女老少不等,有头戴破毡帽的老头儿,有在河边嬉戏被大人们惊慌呵斥的孩童,也有三五成群吟诗作对的才俊,和髻上簪花的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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