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出来,见拾香正坐在桌边等着她过来,落银思虑了片刻。取下头上的银钗在手盆中净了一遍拿了帕子擦干。才走到桌前坐下。
拾香见菜马上就要凉了。刚想开口劝落银快些吃吧,却见落银手中握着那只细利的银钗,将一道道菜和汤都试了一遍毒。
这在这里是很常见的一种试毒法子。就连拾香也知道落银的用意,脸上不由地浮现了惊恐的神色。师傅,您该不是怀疑方才是有人故意引咱们离开然后,然后在咱们的饭菜中下毒吧?
方才那件事情的确有些说不通,茶庄里好端端的怎会有人呼救呢?但是,又有谁会大费周折想害师傅跟她呢?
拾香脑海里不由地闪现了一张嚣张跋扈的脸庞。
心里大惊之际,却听落银淡淡地道:没事了,可以吃了。大概是我想太多了
拾香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落银却在心里暗暗告诫着自己,虽然这回没什么事情,但还是长个记性的好,以防真的出事就晚了。
申时初,柳共喜亲自带了人过来取茶。
这是运往宫中的御茶,容不得半点疏忽的,否则他也脱不了干系,柳共喜虽然有点王八气,但做事情谨慎这一点无需置疑。
按照惯例,这茶要经过三道检验。
一是用秤量,看看是否缺斤少两,二是用眼看,看这茶叶的形状和颜色是否符合标准,三遍是用口尝了,试试味道是否有差。
自打第一次试了落银制成的金奉天之后,柳共喜就在心里暗暗地对她存了一份崇敬的心思,人都道这位年纪小小的茶师没什么真才实学,但他心里却清楚着呢。
人家制茶的手艺可不是炉火纯青都形容得了的,不是他乱说,要真让他评判,他是打从心眼儿里觉着就算是白师傅的手艺也无法跟这小姑娘做比较。
怎么说呢,喝起来就觉得不在一个层次上,经过这位小师傅的手制成的茶,甭管是什么原料,都觉得提升了一个档次。
这种感觉很奇怪,但一喝就能喝出来,也是从那时候他才明白,为何东家要将金奉天全权交给叶落银来制了,因为你想啊,若是再有第二个人来制,那不管是胡琴还是白芷都是完全比不得西攀院里这位的,一道茶出了两种味道,而且差距这样大,送进了宫里那不是自扇嘴巴子吗?
现在柳共喜回回来落银这里收茶,都是抱着又能占便宜的心思来的,这么上等的茶,这天下能喝得上的人有几个?其中一个是当今圣上昭顺帝,还有一个他柳共喜!
这是何等的荣光啊
拾香提来了沸水,柳共喜捏了一撮儿茶叶进壶中之后,拾香便往里头注水,滚水一落入壶中,便将茶叶烫了起来,在壶中四处翻滚着。
须臾,就是一阵沁人心脾的茶香荡漾在空气中,令人闻之欲醉。
柳共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好茶,好茶啊!光是闻上一闻就令人心旷神怡啊!
拾香在一旁抿嘴笑,心道柳管事的最爱拍马屁,但这回却是说了次大实话,师傅制的茶那肯定是最好的了!
柳管事过奖了,尝罢再做评断也不迟。落银淡淡地笑道。
拾香便将壶盖给盖上去,洗了一遍茶。
这茶是刚制好的,送进宫里也要存放个十来日才能送到圣上跟前,否则喝了容易伤胃,故饮用前洗一遍茶当是最为妥当的。
拾香抬手将第二遍茶注入柳共喜面前的青花儿白瓷玲珑小茶碗中,柳管事垂眸看了看茶水的颜色,啧啧道:汤色青绿,气味清幽,叶嫩形美实乃珍品之象!
是啊师傅。拾香也在一旁附和着。
落银笑了笑,将目光也放到了那白瓷碗中的茶汤上头。
眉间却是微微一动,眼中笑意亦是顷刻凝固。
这颜色
柳共喜将茶碗端起来,吹了一吹,笑眯眯地将茶碗往嘴边凑。
等一等!
落银忽然明白了什么一样,出声喝道。
她这句话实在太突然,加上声音又是极大,让没有任何防备的柳共喜吓得一个激灵,直接把手中的茶碗给撂出去了!
啪嚓!
一声瓷碗脆裂的声音打在了房中铺着刷漆水曲柳木的地板上。
滋滋滋
一阵木头被腐蚀的声音忽然响起,让人听着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柳共喜、拾香还有四五位跟着柳共喜过来收茶的茶奴们全部都愣住了。
这茶叶里被人淬了毒!
这,这这这可是要运送进宫中的茶叶啊如果柳共喜稍有疏忽,那皇上岂不是这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众人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顿时都是冒出了一身的冷汗来!
柳共喜受惊之余,则是觉得自己捡回了一条命,若是落银再晚一步说话,他可就得跟这木头一样被腐蚀成渣渣了!不,是连渣渣都不剩
叶师傅,这是怎么回事!他惊恐地抬头看向落银。
落银沉浸在这突发的事情中,思考着其中的疑点,一时间并未听到柳共喜的话。
柳共喜见状,声音厉了许多,质问道:这茶叶可是由叶师傅你亲手制出来的,现下出了此等差池,叶师傅难道不该给我一个像样儿的说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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